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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凌河流域,田亩成倾,哨骑也许多。

然而袁崇焕乃是关宁侦察兵的鼻祖,重真更是谍战的创始人。

双管齐下,吴三桂引以为傲的侦察体系,立刻便支离破碎。

等到袁崇焕与黄重真在大凌河畔找到吴三桂时,他正骑在一匹鲜红的战马,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披散着头发,仰头咕咚咕咚地用一只葫芦往嘴里灌着酒。

面朝冬季枯水期河水清浅的大凌河,不知作何感想。

昔日锦州城下倾盆大雨中与女真白甲骑兵正面硬钢,宁远城下唯一一次出城追敌的英姿,不见了丝毫踪影,反而像极了一个纨绔的将门的子弟。

唯独右手握着的那柄后背钢刀,依稀可见昔年风采。

袁崇焕与重真骑着马立于一处小高坡上,麾下均在高坡之上。

袁崇焕起复未久,虽有剑指西平堡的想法,说实话还未来得及巡视自己的领地,望着许久未见的吴三桂竟变作了这般模样,便不忿道:“这小子在做什么?”

重真轻笑道:“这小子也知道自己勇武有余,才情不足,或许在酝酿诗词吧。”

“是这么回事儿么?”袁崇焕看向欲通风报信,被自己逮了个正着的吴老三。

大帅当前,吴老三哪敢造次,不住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袁崇焕无语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三岁孩童都知道扬长避短。他年富力强,不思扩大战果提升战功,竟想提升才情?当真是本末倒置!”

重真摇摇头感叹道:“没办法,标下留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吴老三深以为然,再次点头如啄米。

“你就不能换个动作换个表情?”袁崇焕瞪了他一眼。

吴老三其实也觉得自家少爷挺犯贱的,别人不说,就说自己,明明已在重真的帮助之下,无论身心都已脱离奴籍,却反而越发受到他的器重信任。

许多时候,还掏心掏肺的,有啥苦楚也愿意跟自己说。

反倒是哪个主动投靠的马宝,被他当作奴才在使唤。

吴老三很想潇洒地耸耸肩膀摊摊手,最终却只能先不住点头,再不住摇头。

袁崇焕被他打败了,扶额道:“本帅怎么就带出了你们一群锤子兵?一个个的都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好不容易有个吴小三,得,遇到蝗虫就沦落了。”

重真嘿嘿笑道:“若吴氏将门就是辽西走廊里的一亩山地,那么他吴家小少爷便是这方山地里的一株庄稼,无论再如何受到悉心的呵护,遇到俺这只牙尖嘴利、振翅飞舞的大蝗虫,也只有被啃咬的份。”

袁崇焕其实挺欣赏他针对辽东将门的这种态度,还有于无声处的那种分化。

辽西将门抱团的趋势无可避免,然而这只蝗虫的出现,却让这个本该无懈可击的团体,衍生出了许多可以因势利导的缝隙来。

别处不说,就说以祖大寿为首的祖氏将门,就被他袁崇焕以大蝗虫提出来的关宁商队,虽不至于拿捏得死死的,却牢牢地绑在了“关宁军”这辆战车之上。

“谁叫他祖大寿尽管精明,算学却极差呢?嘿嘿。”袁崇焕心中不无得意,其实他那进士出身的小学生算术,也是重真手把手教他的。

不过以他的性格,早就将此当作了他的天赋本就很好。

尽管在重真的心目当中,他连乘法口诀表都只能凭着以前背诵四书五经时养成的习惯,死记硬背却无法灵活英勇的所谓算学天赋,简直惨不忍睹。

连鸡兔同笼问题都搞不清楚,能称得上在算学一道有天赋?连圆周长都不会求,从而连运用马车轮子计算两地距离都不会,配称算学天赋?

军事一道精益求精,数据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却一定能够为战争带来许多的参考。等到收拢了众多数据形成大数据之后,许多事情的发展都可推理出必然。

那将是另一个时代,一个文明完全碾压野蛮的时代。

重真对于细节的追求堪称紫竹必将,在与后金的对抗之中既要小的胜利,同时也将目光放得很远大——以大明文明的各处优势,去碾压后金的奴隶封建制。

袁崇焕却不然,但凡是能够用文学解决的难题,就绝不会尝试着去用数学。

哪怕是解不开也宁可愁眉不展,却从来不会换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

“这是一个执拗到近乎偏执的人,毅力很顽强,天资却终究一般。”

这是后世诸多史家对他最为中肯的评价,重真认为非常正确。

可惜当局者迷,袁崇焕并不这般认为,就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五年平辽”的谎言了。他得意地一甩马缰,策马徐驰道:“走,咱去开导开导小桂子。”

“好嘞。”重真暗叹,轻夹马腹,落后于他小半个马身,旁人几乎看不出来。

如此细节,无声无息,拿捏得恰到好处,当真是让袁崇焕极为受用。

吴三桂的嗅觉终究灵敏,尽管已微醺了,还是很快就听到声音,扭头看来。

见看到的居然不是吴老三,当即一愣。

目光略微放远,两面镌刻着古朴汉字的战旗,便映入眼帘。

“袁帅!”吴三桂迷茫稍顷,立刻怪叫着拨转马头。

同时心中疑惑:“信?是谁?总不会是信王殿下吧?”

联系起“蝗虫为救信王振翅扑火”这件事情,吴三桂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来。

心想事成,吴三桂视力还不错,远去看去与袁崇焕并骑驰来的,不正是那只心心念念的好兄弟大蝗虫吗?他怪叫一声,猛夹马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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