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夙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但在狗这一关,实在是多少年都没能过去。
而秦亦欢的这只狼犬实在生猛,且指哪儿打哪儿,把苏夙当个球似得扑。
于是御花园中就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惹得秦亦欢捧腹大笑。
“你若现在跟我求饶,我倒也能网开一面放过你,免得你让这狼犬咬死,我那二皇兄就成了寡夫了。”
一句笑言侮辱了两个人,明摆着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苏夙哪里会让她如意?
四处逃窜,将那狼犬引出了秦亦欢的视线。
“五公主,她毕竟是太后娘娘带来的,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小福子到底想得多些,不由上前询问。
岂料这话更加点燃了秦亦欢的火气。
“皇祖母性子冷清,你可曾见她对谁亲近?也就淑妃与她沾亲带故,她面上须得对秦恪好些,心里还不知多嫌晦气呢。”
秦恪的存在,对皇室而言根本就是个耻辱,这也是秦亦欢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不过她到底是记着分寸,临走前对小福子吩咐道:“差不过吓一吓她就行了,别闹出人命来,这狼犬我喜欢的紧,还指着多养两年呢。”
小福子听令,这就不急不缓地去找狼犬。
而另一边,被狼犬追着“落荒而逃”的苏夙,此时正坐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下头那狂吠不止的野犬。
“前世”毕竟来过皇宫多回,这弯弯绕绕的大小路段不算烂熟于心,也能轻而易举找到僻静之处。
“还真是狗仗人势,瞧瞧你那副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凶猛呢。”
苏夙居高临下嘲讽一声,也不知说的是这狼犬,还是仗着贵妃受宠胡作非为的秦亦欢。
初夏时节,芳菲凋零,茂密的枝叶虽遮挡了刺眼的阳光,却也阻拦不了令人烦躁的暑热。
一直在树上待着也不是办法,苏夙掏出随身的弹弓与路上捡的石头,瞄准狼犬。
“嗷呜——”
一击即中,狼犬嚎叫一声,竟是被打残了一只眼睛。
但这点伤势却更助长了它的气焰,高声吠叫,口水飞溅。
“啧啧啧,真有你主子那架势。”
说完又是接二连三的石头击出。
苏夙好歹也是经验老道的谋士,这次违规穿越虽没有系统辅佐,但这点射击的准头还是有的。
那些石子可谓是次次直中痛处,很快就让那野犬感受到了威胁。
狂吠变成了呜咽,没过多久,那狼犬就落荒而逃。
苏夙从树上轻巧下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唇角微微扬起。
还没完呢。
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还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申时,暑热渐渐散去,在清宁殿中歇过的太后正准备出去走走,恰好就迎上了从潜龙殿回来的秦恪。
“来得正好,随哀家去接你那小童养媳。”
难得一声打趣,也证明了太后对苏夙的好感。
“她没与皇祖母一起?”秦恪问。
“下午在御花园碰见亦欢,哀家便叫她们二人作伴去了。”
听得此言,秦恪眉心微微一蹙。
来此时间虽短,秦恪却十分清楚原身在皇宫之中的处境——说上一句人见人嫌也不为过。
而贵妃与淑妃曾有不合,前者又是极其记仇且刻薄的性子,秦亦欢断不会对苏夙好到哪儿去。
思及此,秦恪面上紧绷,“儿臣去接她。”
说罢也不等太后回应,便大步离开。
“这是在皇宫里,还能丢了不成?”太后无奈。
嬷嬷在旁看着忧心,却也不愿给太后添堵,只宽慰道:“毕竟年幼,王爷过分在意也是常事。他既去了,太后且在宫中等等便是。”
太后应下。
然而一直到酉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大半天际,夜幕渐渐来袭,秦恪也没回来。
见此,太后才担忧起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嬷嬷瞧了瞧她手边那第二碟已经冷了的桃花酥,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许是王爷接到了人,直接回了。”
“不会,”太后反驳,“恪儿从来守礼,断不会不跟哀家知会一声便离开。”
说罢,她披上外衣,朝御花园去。
苏夙走丢已经有近三个时辰了,甭说贵妃那边,就连秦亦欢都百无聊赖地在屋里玩九连环,竟是谁也没有在意。
太后听嬷嬷说只有秦恪一人在找,心下就不由酸楚。
“哀家这些年懒得掺和宫中是非,却不知这后宫藏污纳垢,竟已到了如此寒心的地步。”她垂眸感慨一声,随后摆摆手,似是无奈。
“罢了,叫清宁殿的人也出来找找,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别再吓着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