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城九重,其高几里?”
景淮躺在石头上,呆呆地望着天,看着天上的流云被山风吹散,耳畔呼呼的风声忽然变成母妃温柔的声音,就像以前一样,轻轻地给他讲起有关神界的故事。
“远古人相信天地有三十六重,地为二十七重,天为九重,世间都知道掌管天神的总管就是天帝,他和各路神都在天上居住,天帝住在九重清天之顶,号称凌霄宝殿,连着的一众城宇就叫天宫——”她顿了顿,“或者叫天庭。”
他昂起小脸不解地望着母妃,奶声奶气地问道:“母妃,这两个叫法有什么区别吗?”
跟他一块儿挤在母妃怀里的姐姐也抬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玩起自己手里的小红绳,像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母妃摸摸他的小脑袋瓜笑起来,他昂着脸,只觉得她的眼眸格外闪亮,里头好像藏着许多不一样的东西,他一看就是好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母妃笑眯眯地问他“就是这样,小淮听懂了嘛”。
他胡乱地点了下头,却对上旁边另一双与母妃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怀疑地眯了眯眼睛,粉嫩的小脸坏坏一笑,刚想点破他,母妃就把她手里玩得发黑的绳子丢了,急得她跟母妃发脾气,景淮紧张的小身子这才重新软下来。
他回头就把这个问题给忘了,以至于什么时候叫天宫什么时候叫天庭他到现在都不太清楚,他父王说没有区别,都可以叫,他大哥也说没区别,还骂他有精力抠字眼倒不如多精进些修为。
景淮也觉得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很多人,来到外院后他问,来到内院后他也问,待来到浮桑师叔这里他也问,可始终都没有得到一个能说服他的答案。
日头逐渐西沉,景淮又从后山溜达了一圈才回家,手里捻着一根狗尾巴草无聊地晃着。
他的家在中三重天西部的丘陵上,在这里,触目所及皆是青黑色的小丘小山,山石嶙峋,寸草不生,远处隐在云雾里的山脉像锁链一样将天吴氏紧紧围困,苍穹像个被切割好的盖子罩在他们头上,天很低,山很紧,压抑得令人窒息。
这里是神界最荒凉的神域,是上三重天镇端天吴氏封地的正下方,名叫终原西地。
景淮一直记得他们天吴氏原来也是神界的上古大宗,更是可以和现在的火雨青阳氏比肩的第一武宗,可全都因为第八代天吴帝君为了保护堕魔的帝妃大肆杀害同僚,天吴氏从此被天帝贬下上三重天,世世代代都得在这片荒境开荒生活。
时下的天吴氏已经传到了第二十三代帝君,族人只剩下寥寥十几户,景淮和他的哥哥姐姐就在这片地域落地长大,几十万年来无人知道他们天吴氏过得什么日子,也没一个人想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所有人都将他们看做神界的罪人,每个人都巴不得他们尽早死绝才好。当他回来时,整个神界都在传天吴氏的景淮终于被退学了,万神殿的公告栏更是把这则消息写在红榜上以示喜讯……
没事的没事的,他早就习惯了,这些事都无所谓的,无所谓的。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眨眼就到了山脚下,景淮迅速抹掉不愉快的心绪来到一块巨石前,对着上头凹凸不平的纹路按了几下,石头发出一声“卡登”的沉声,石门自动移开。
本以为石门后会是黑黢黢的一片,谁想门后竟别有洞天,庞大的山体从中间被掏空,山底是一片巨大的石湖,湖心天光笼罩下,白玉台上静静横卧着一株奇异璀璨的神树,它的枝干形如卧龙,满满地铺了一整个圆台,层层叠叠的叶尖闪烁着无数萤火般的幽光,薄雾般的天地灵息环绕着巨大的古树,泱泱盈满了整片石湖。
门板后雕刻的两条石龙衔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径自游动,石门自动关起。景淮用手指逗弄会儿石灵,转身朝湖心走去,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脚下的石板应即一亮,“嗡嗡嗡”地从前头伸出一个闪亮的物什,阵阵低鸣响起,平静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景淮踏上前头一丈见宽的水晶连道,机关运作,晶莹剔透的连道载着他驶向圆台,也就在他站上连道的那一刻,底下清如明镜的湖水像被打碎,一朵朵鲜艳如血的彼岸花争先恐后地探出脑袋,泱泱成了一片彼岸花海。
景淮眉心突突乱跳,他很喜欢玩这个机关,但他又最讨厌底下的彼岸花群,不是觉得彼岸花这个东西很晦气,而是连道上一站人花群就会显现,好似是活人的精血唤醒了他们。他又想到曾经祸乱六界的大祸害——三涂之妖,它就是到处散布彼岸花阵,吸食六界精血以供自己生长,最后还得由六界至尊舍命才将它封印,实在晦气得很。
要不是阿姊说养晦气能招福,不用父王开口,他自己早就一拳头把这些彼岸花打烂了。到了坛前,景淮照例从埋在地下的陶罐子里拎出一颗滴着红汁的果子,埋在神木的数根下,再满脸嫌弃地就着底下的清水洗干净手,往坛后走去。
别问,问就是他阿姊让他们这么干的。他反正是不相信“养晦招福”这一说,还信得挺深。神界总认为下五界就是一群野人,下界的思想在神界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以他没敢找师叔证实,二来也免得自己再遭罪。
坛后两丈宽的廊道里嵌着无数夜明珠,廊道贯穿整个山体,尽头的出口小如芒星,廊内每隔三丈便有一个封锁的楼梯口,若想上楼必须破解相应楼梯的机关,闸门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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