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景淮轻车熟路地解开机关,石质的闸门闷声而起,他脑后上弦的箭弩咔咔而收,景淮不等闸门完全打开猫着腰就窜上了楼梯,也就在他身体完全进入之际闸门“轰”地落下,干净利落,唯扬起细微的灰尘。
上去一层,再走一会儿七扭八歪的廊道就到了一片水晶铺设成的环形楼梯上,楼下就是方才进入的大湖,要是上头不站人,底下的人绝对觉察不到上面还有一层水晶。楼梯的正南又出现与大门相同的雕花石门,见他到来,门板上的石龙再次扭动身体为他开门,门后赫然是一座嵌在山石里的四合院,天吴帝君正坐在天井里嗑瓜子。
与周围寂寥荒凉的环境相反,天吴帝君养得格外圆润,胖乎乎的像只蹴鞠。“回来啦,搬桌子吧,准备吃晚饭了。”
“来啦。”景淮熟练地从堂屋里搬来一张旧木桌放在天井里,摆上两副碗筷,从厨房里端来今天的晚饭,一碟拍黄瓜,一碟小炒肉,一碗红烧肉,还有一碗倒了香油的虾仁蛋花汤。
他端着红烧肉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端着汤都还一蹦一跳的,说道:“哇,老爹,今天居然还有肉吃诶,太好了吧~”
天吴帝君笑道:“你小心点儿,别洒出来把你烫咯。”
“没~事,这点热的可伤不了我。”
景淮正要盛饭,忽然发现碗拿小了,帝君恰巧瓜子吃多了,自己挑了一碗饭后便把饭钵子全给了他,景淮捧着饭钵子觉得有些悬,帝君便说:“没事,吃不完的明天早上烫粥喝,不浪费。”说着又嗑起手上的瓜子,因为就剩这一小把了,干脆嗑完再吃饭。
景淮点点头,闷头扒饭,然后这桌上就没了交流,吃饭的吃饭,嗑瓜子的嗑瓜子,但景淮越吃却越不是心思,眼睛时不时地就往帝君那里瞟,却又不敢正视帝君的眼睛,怀里像踹了只兔子,十分不安。
想来他回来也已有半月,可老爹没骂他更没打他,反而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只字不提他被赶回来的事,按常理来说要是孩子被先生赶回来,家长们无一都会轻则大发雷霆,重则家法伺候吧,可是帝君没有,一点也没有。
终于,景淮鼓起了勇气,问道:“父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天吴帝君磕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我儿子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对别人家的儿子好嘛?问的什么傻话。”
景淮摇头:“不不不父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想回来你就把我接回来,为什么我说不上学了你就不让我上了,那里可是天师阁内院啊,我可是三十万年来从外院进入内院的第一人,你就不怪我不珍惜机会,不懂事嘛……”
帝君啊了一声,脸上狐疑的神色一闪而过,拍拍手拿起了筷子,缓道:“没有不让你上学啊,只是浮桑说你入内院后先是不服从管教,一直顶撞上师,以为你能有多牛呢,结果修习成果远低于他的预想。你的天赋没毛病,就是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修习上,就是说你成名了开始飘了,让我把你接回来好好沉淀一下心性,三年后再把你送过去。”
景淮一惊:“我没有被逐出师门吗!可是师叔让我滚回来诶!”
“他说的是气话,”帝君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儿子的饭钵子里,“恨你不用心,恨你不成材。”
“可我真的也没少气浮桑上神诶……”景淮忽地更紧张起来,语气极其小心翼翼,“那阿姊知道了嘛?她有没有说我什么啊?”
帝君笑了一下,道:“吔,你不怕你师叔骂你打你,倒怕你阿姊说你啊。”
“啊——”景淮一听这话直以为阿姊写信来骂他了,“完蛋”两个大字当头劈下,“那我完了——阿姊非得被我气死……那我该怎么办啊父王……”
景淮不担心师叔如何暴跳如雷,也不担心天吴帝君是否口是心非,天吴帝君也对他向来宽松,但之所以能宽松全依靠有他姐姐鹤岚在,景淮最怕的人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把他打趴的大哥,而是如今供养着整个天吴氏的姐姐——鹤岚公主。
当初神界为了责罚天吴氏,将那位犯错的天吴帝君与堕魔的帝妃一起封在了终原西地,堕魔之神的浊气使终原西地五行大乱,多年来这片疆域都寸草不生,就连修行都很困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米吃,鸡蛋猪肉这些就更别谈了,这些全都是景淮的姐姐从下五界托人送上来的,天吴宫里的一草一木,一丝一缕都是鹤岚送上来的,她不仅是当今六界的首富,还是人、冥、魔三尊所拜的“堂上客”,名震六界,威风八面,是六界公认的“女相”。
他们天吴氏人天性不善人情交际,除了打仗一把好手别的一窍不通,如今终于老天开眼出了个文才,鹤岚也一直挂念着穷老家,一人包揽了整个天吴氏的衣食住行,所以就算鹤岚长期不在神界,天吴氏也照样将公主奉为信仰,就差建个生祠把她供起来。
有如此厉害的姐姐景淮自是欢喜,但压力也随之而来,他对父王与大哥的敬畏是源自他们的拳头,鹤岚常年不在神界,但他只要一看到姐姐寄来的信双腿就发软,生怕姐姐怪罪他哪点做得不好,这次他被浮桑赶回来的事天吴帝君肯定写信告诉她了,鹤岚肯定会怪他的,一想到这儿景淮便吸了口凉气,放下了筷子。
“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们的行为处事有问题啊,他们定的规矩真的是太多太麻烦了,”景淮掰着手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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