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抵达岸边的时候,清欢就说不能与她一起同行了,熏池上神有规矩,没有上神的御令她们不得随意进入从春湖。鹤岚刚想问这碧波连天的,连一艘船都没有,她又不会飞该怎么过去。清欢却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地在半空划出一道符咒,霎时湖水翻腾,一座白玉长廊悠悠从底下升起,摇摇地伸向湖心的水榭。
此时,处理完政务的鬼神武罗与逢泰也刚抵达从春榭,两位神官在门外就感觉到里头气氛的微妙,果然,一进去九天玄女对逢泰劈头盖脸地问他天吴氏的后生怎么不来,说她好大的架子,居然敢让这么多上神等她一个,“果然是什么样的大宗就出什么样的人,简直没有半点教养。”
熏池为了顾全大局,一直对她能让则让,但逢泰可不怕她,他早在救济恪然与景淮时就领教了她与她背后那群人的厉害,她瞧不起她的,他们天吴氏培养什么人才他自己清楚就好。
“回玄女,鹤岚身体抱恙,须晚些才能到。时下刚过巳时,开膳尚为过早,玄女和公主不妨先试试瓜果糕点,都是西王母娘娘从西山送来的好物,一定符合玄女与公主的胃口。”
逢泰很知晓她们娘俩的毛病,她们的衣食住行唯一的标准就是地位,接人待物更加如此,她们仗着天帝的洪恩作威作福,却也不敢惹西山的西王母娘娘,恰巧逢泰颇受西王母娘娘器重,时常去西山帮娘娘制作灵药,顺口也就把碟子里寻常的瓜果说成是从西山带的,好让她们自己堵上嘴。
护短这种事,每个天神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的,但是对逢泰来说,天吴氏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底牌,他借着天吴氏的光辉当上了敖岸山的神官,而没落后他也没有放弃光复天吴氏,天吴氏永远是他心中最崇敬的存在,他坚信天吴氏一定会荣光再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外人说三道四几句又如何,要说就说呗,他又不会少块肉,他们帝君跟世子更不会少块肉。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对逢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两位神官又见她脚下坐着初媛,不哼不哈地就把武罗的位子占了去,二人直接转身坐到了下座,而这时,消失的长廊又重新轰隆隆地升了上来。
鹤岚来了。
听到动静的沧浪终于有了反应,他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华央按住他的臂膀,小声地安慰起他来,“没事的佩蘅,鹤岚可没你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她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沧浪闻言抬眼怀疑地看着她,她说话的时候都在发颤。可华央心里也没底呀,鹤岚同她一直都亲昵得很,回天以来除了沧浪,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都说她为人和善,连陛下都说她是个很有自己思想和态度的人,唯一的“凶相”就是她同沧浪拌嘴的那次,可九天玄女岂是什么能用道理讲通的人,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鹤岚这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不远处的白玉长廊上,一个倩影正沿着阑干不急不缓地朝香榭走来。她周身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所有人都向她看去。日头逐渐升高,湖风逐渐转小,可是他们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模样,她的周身像缠了一段朦胧的天光,依稀见得她穿着一套银灰色的锦缎长衫,简单束着长发,项上一如既往戴着璎珞圈。她边走边欣赏着敖岸的大好湖光,看着心情十分舒畅的样子。
“鹤岚!是鹤岚。”睚眦双眸闪光,一见到她,先才被九天玄女搅乱的心情骤然阳光起了一大半。
她的出现,也莫名扫空了小榭里原本压抑沉闷的气氛,她在廊上也没有蹦蹦跳跳,就这么很正常地走着,可除了九天玄女和初媛,其他人的脸上都若有若无地浮出了笑容。他们比任何人都想逃离九天玄女的控制,就连熏池也一样,鹤岚一来他们都纷纷伸长脖子去看,早就受够九天玄女的华央突然涌上了勇气,大声说,“诶,你们看,湖里的锦鲤都朝鹤岚游过去了诶!”
“是吗?”熏池挑头一看,发现湖中水面激荡,无数条锦鲤当真都朝鹤岚游去了,众神连连慨叹这奇异的景象,熏池半张着嘴呆了片刻,猛的急步走到廊外,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
逢泰与武罗跟上去,武罗低声问,“上神,这是怎么了,难道结界出什么问题了吗?”
熏池看着水中橙红白金的锦鲤接连不断地朝鹤岚奔去,那势头堪比曾经的百鸟朝凤,他也觉得很奇怪,缓道,“不是结界出问题,结界没有出问题,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锦鲤都突然朝鹤岚游去呢……”熏池吞掉了末尾想言的“她又不是泉客氏”,泉客氏是他们水灵心中最大最深的伤痛,他至今都无法亲自说出口。廊上的小姑娘也看见了他们,扬手对他们招招,然后快步奔跑了起来,而也就在她跑了没几步的时候,湖中突然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金鲤翻腾一跃,荡起千层水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长桥上的鹤岚立马定在原地,紧张而又好奇地看着那只朝她游来的大金鱼。
看着大金鱼,鹤岚脑子里又跳出师父玩世不恭的声音,“哦,敖岸山还有一个好玩的东西就是熏池养的那条大鲤鱼,是一只万年神兽,一条永远都不能跃龙门的鲤鱼神。脾气很暴躁,听不得别人喊它鲤鱼神,动不动就朝人喷水,腥得没命。可熏池还是当宝贝一样供着,我想不通他到底图啥。”
鹤岚问道,“可它为什么不能跃龙门呢?是有什么别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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