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里用过了晚膳,李灵幽和殷郁一起去看金乌,悦竹墨书也想跟去,被殷郁以金乌不喜欢陌生人接近为由堵回去了。
马厩不算宽敞,因为金乌要表演自己衔着缰绳散步,素馨和莲蓬就守在外面没进来。
殷郁打开门栏将金乌放出来,给它套上辔头。李灵幽站在一旁观看,只见殷郁把缰绳举到金乌面前,金乌不为所动。
殷郁把缰绳凑近它嘴边,小声哄道:“金乌,听话。”
金乌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气,十分有脾气地扭过头拒绝配合。
李灵幽忍俊不禁。
殷郁有些尴尬:“白天还好好的,兴许是公主来了,它认得您才是主人,所以不肯听我的话,要不,您来试试?”
说着,他将缰绳递向李灵幽,李灵幽迟疑了一下,接到手里,犹豫地举到金乌面前,并没报什么希望。
谁知金乌鼻翼翕动,用它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李灵幽,张开嘴衔住了缰绳。
李灵幽愣住了,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喜悦,类似于她第一次跟星落亲近时的心情。
殷郁轻声提醒她:“拍一拍它的后背,它就会走开了。”
李灵幽又期待又紧张,抬起手轻拍了两下金乌的后背,就见它迈开修长的四肢,在两排马房中间的过道上溜达起来。
李灵幽目不转睛地看着金乌的身影,殷郁再次提醒:“您可以叫它回来。”
李灵幽清了清嗓子:“金乌,回来。”
金乌快要溜出马厩,听到她喊声,立即停下来,回头望了她一眼,接着便听话地掉头走回来,停在李灵幽面前,把嘴里的缰绳递到她面前。
李灵幽下意识伸手去接,金乌却调皮地拿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像是撒娇,又像是求她表扬。
李灵幽一阵鼻酸,张开双臂抱住了金乌修长的脖颈,把脸贴在它柔软的鬃毛上蹭了蹭,感受到它与星落一脉相承的血液所散发的温度,喃喃道:“好孩子,真乖。”
就在这一刻,她因为没能陪伴星落走完一生的悔恨被抚慰了,只留下遗憾。
殷郁羡慕地瞧着被李灵幽又搂又抱的金乌,故作伤心道:“我说的没错吧,它只听公主的话,只跟您亲近。”
李灵幽悄悄拭去眼角泪光,放开金乌,假嗔道:“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在哄我开心吗?”
殷郁讪讪地摸了摸脖子。
李灵幽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谢谢你,我这会儿很开心。”
殷郁被她看得脸上发热,低下头咧开了嘴角:“公主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金乌嘶鸣了一声,似是在应和他们的话。
李灵幽一边亲昵地抚摸着它的鬃毛,一边对殷郁道:“无望,你把金乌教得这样好,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殷郁心思一动,没有拒绝。这是她第三次提出要给他奖赏,第一次是奖赏他驯服了烈马,他想要给金乌取名,她同意了;第二次是奖赏他抓住了刺客,他想要搬进内院,她也同意了。
她的纵容让他变得贪心,他渴望着能够更接近她一些,更了解她一些。
“我想问您一件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什么事?”
“您……因何会患上了心疾?”殷郁问出了困扰他多日的问题。
李灵幽一双柳眉缓缓拧起,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秋水一样的眸光笼上了一层阴云,语气也冷淡了起来:
“是谁这样嘴快,不过是一点小毛病,也值得到处说给人听。”
殷郁神色凝重道:“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您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人有六疾,心疾最难医,悲哀忧愁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久则心生疾,轻者发作起来会觉得胸闷气短,重者发作起来会痛不欲生。”
他之所以了解心疾,是因为军中有一将士曾患过此症,由于目睹结义兄弟被敌军腰斩,过于悲愤而郁结于心,初时只觉得胸闷气短,后来严重到只要念及亡友,便会心中绞痛,崩溃哭嚎不能缓解,终以利刃剜心了断。
殷郁至今记得那将士惨死的情形,纵使他久经沙场,早已看淡生死,也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敢想象这样可怕的事有一天会发生在李灵幽身上,所以他一定要趁早弄清楚她因何患上了心疾,才好对症下药,解开她的心结,不然等到她病入膏肓就来不及了。
“公主,无望斗胆,敢问您在羌国,可有遭遇什么不开心的事?”殷郁小心翼翼地试探。
李灵幽眼瞳轻颤,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闭上了眼睛,极力不去回想那些肮脏不堪的往事,可回忆还是毫不留情地侵袭着她的脑海,她唇上的血色飞快地褪去,指尖止不住地发抖,用力地摁住了心口,躬下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公主!”殷郁大骇,手忙脚乱地接住她软倒的身躯。
李灵幽一只手死死攀住他健壮的肩膀,指甲抠进他肉里,艰难地喘息着发出声音:“阿、阿娜尔……药……”
殷郁咬着牙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和膝弯,快步跑出马厩,口中急喊:“快去叫阿娜尔回隐香苑!”
……
阿娜尔正和忍冬商讨着在京都置办什么产业,洋洋洒洒记满了几张纸,忽见莲蓬跌跌撞撞跑进来。
“姐姐们快回内院吧!公主殿下发病了!”
两人大惊失色,阿娜尔夺门而出,忍冬提着裙子追上她,两人紧赶慢赶跑回隐香苑。
一进寝室就听到李灵幽压抑的痛吟声,看到殷郁跪在床前,高大威猛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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