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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乾清宫中,朱由校坐在椅子上热的直冒汗。

王朝辅站在后边用扇子卖力的为朱由校驱赶着热气。

“陛下,这么短的时间,案子还没有审清呢,这么快审理结案是不是太仓促了?”

朱由校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韩非子》。

“你以为审案仅仅是为了审案吗?天下的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

“那......”

王朝辅似懂非懂,只觉得皇爷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了。

“这些是你该问的吗?”朱由校目光从书中移开,看向王朝辅,目光依旧平静,却把王朝辅吓了一条。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决不能问。这是刚入宫时,自己的干爹给自己的忠告,王朝辅心中暗暗再次牢记了一遍。

“去,去搬把凳子来,待会刘阁老会来。”

说完后,朱由校便把目光再次移到书中。朱由校对这本书感兴趣的点在于,其中有一句话让朱由校感触颇深。

韩非子: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朱由校不时会想起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当时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做为皇帝不可轻信于任何人,这个道理朕登基近一旬才懂。

如果泰昌帝没有早崩,在历史上或许干的比自己和自己的弟弟崇祯强吧?

朱由校对泰昌帝好像重新有了一个认识。

现在朱由校再看这一段话的时候,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或许很多人把它解读为,君主的忧患在于过于信任别人,而信任别人就容易受制于人。

其实它还有另外的意思,便是要依法治国,法律应该在亲情之上,而君主要做到公平公正。

或许在秦汉的时候,一直是以法治国。即使汉武帝推崇儒家之后,也依旧是外儒内法。但是,渐渐的儒家开始占据上风。

以亲情更大于法律,甚至以人品道德更大于法律,大于能力。

这一点尤其以宋朝优甚。

虽然太祖朱元璋看到了宋朝灭亡的根源,明初四大案,把孟子迁出庙宇,以武抑文等等,重重措施。可是到了明朝中后期,还是走上了宋朝的老路啊。

以法治国,外儒内法。到了明末,想要实现,何其难啊!

朱由校想到了自己登基这不足二十天里,重重举措,举步维艰,不由的叹了口气。

“皇爷,刘阁老在宫外听宣。”

王朝辅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宣他进来。”

朱由校把书打开到《韩非子》,内备篇那一页,放置在桌子上显眼的地方。

不一会刘一璟走了进来,行礼道:“恭请圣安。”

“朕安。”

朱由校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刘爱卿,劳苦功高,坐吧。”

劳苦功高四个字听在刘一璟耳朵里,尤其刺耳。他早已感到了皇上对自己的不满,想找个机会和朱由校缓和一下。

可是,自从朱由校登基以来,事情不断,彼此的矛盾反而越积越深了。刘一璟不禁暗叹口气,皇权和相权的纷争古来有之,坐在了这个位子上,他也没有办法。

“谢陛下。”

刘一璟屁股挨半边,战战兢兢的坐在凳子上,以表示自己对皇上的敬畏。不经意间,看到了朱由校桌子上摆放的《韩非子》,心中暗暗揣摩起陛下宣自己来觐见的来意。

“刘爱卿,博闻强记,见识渊博。朕有一惑,望刘爱卿能解答。”

刘一璟专注起了精神,问道。

“陛下请讲,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为君,何为臣?”

听到这个问题,刘一璟心下一惊,暗暗揣摩朱由校的意思。

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的答道。

“主病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君臣相得,沉浮得度。药物和合,即神仙之药妙也。”

朱由校仿佛真的听进去了一般,做出一番思考后,问道。

“若是佐君之臣,互不相得呢?”

“这......”

刘一璟知道朱由校什么意思。可是一时他却答不上来了。

朱由校没有管他,继续说道。

“刘爱卿这个比喻妙啊。主药便是君,辅药便是臣。主副药相匹配,药理得当便可治病。”

“可是现如今这天下已经病入膏肓了。朕也一直在找寻一个答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一璟听到这里,赶忙跪拜在地上。

“臣曾回乡的路上,时常会见到路边倒地的骸骨,饥瘦的流民。臣也时常在想,这天下倒地怎么了。”

“主副药匹配便可以医病,医天下。圣明不过陛下,罪在臣躬。”

朱由校站起来,亲手抚起刘一璟,递给他几张关押在诏狱中官员的供状。

“他们已经招供了,看得朕触目惊心啊!”

刘一璟拿起来仔细看去,不一会额头便布满了细汗。

忍受不了折磨的几个官员,率先招供了。为了自保,秉着法不责众的想法,牵连进来的官员越来越多,品级越来越高。

甚至尚书级官员都有一个,勋贵们也参与了进去。

这如果真的要全部追究下来的话,半个朝堂,多数皇亲贵戚都得受到处罚。大明朝的行政要陷入瘫痪。

这可是官场的大地震了。

朱由校拿起桌上那本《韩非子》,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仿佛不经意间般问道。

“刘爱卿,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刘一璟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咽了咽口水,答道。

“陛下,不易牵扯过深啊!只诛首恶便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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