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坡村的村长姓吴,叫吴二庚,据说是名字是按照家里儿子的排序取的,不言而喻,他是父母的第二个儿子。
吴二庚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肤色也是典型的农村人,黧黑。
他早就接到公社干事的通知,说市里烟草局下来助农的领导干部们要就近安排在他们小石坡村里。
所以,早在前三天,他就把村里忙着安排麦收的工作交给了生产队长吴大头,他自己则亲自带着几个人把村里最新最宽敞的几户村民的房子给收拾了出来。
这几户村民不敢有不同意见,因为吴二庚喊了,这可是上级安排下来的政治任务,你们当中谁要是敢不遵照安排去做,那就是跟上级领导作对,就是破坏我们日渐大好的生产形势,更是对领导们的领导不满,是要被提溜出去吃点特殊饭的。
这个所谓的特殊饭,吴二庚没明说,但谁都知道这特殊饭可是不好吃的。
所以,几户人家都把不乐意藏起来,不但得挤出满脸笑表示热烈欢迎,还得把家里最好的被褥拿出来,给客人们使用。
所以,烟草局的临时食堂给安排在这几户人家隔壁的一个空房子里,吴二庚带上村里最好的泥瓦匠,在院子里垒了仨灶台,为了给灶台配上合适的锅,吴二庚还把自己刚给儿子换的新锅搬来按上了。
儿媳妇老大不乐意,跟婆婆跟前嘟嘟囔囔,结果给吴二庚吼了一嗓子,狗剩,你是老子的种不?
狗剩是他儿子。
狗剩立时就拽着媳妇回家了,好生教育了一通后,再出来,有人就瞧见狗剩的左脸上有明显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右脸上则有几个血道子。
被问这是怎么了?
狗剩嘿嘿一笑说,家里猫吃老鼠吃撑着了,太兴奋直闹腾,给他骂了几句后,狗猫竟伸爪子挠了他!
众人哈哈大笑,说,“狗剩,连只猫你都制不了,真不像你爹的儿子!”
“成啊,我不是我爹的儿子,你们是我爹的儿子,你们都赶紧去我家里喊爹去,放心,我不在乎,反正到我爹老了的时候,你们这些龟儿子帮我养老子!”
狗剩的话说完,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听说为了安排他们烟草局的人,村长把农夫都从家里赶出去了,顾瑶瑶当即就表示她们食堂的人不会集体住进农户家里,她四下里在做食堂的空房子里巡视了一番后,跟村长吴二庚说,吴村长,这个空房子收拾收拾也挺好,我们食堂的人就住这里了!
吴二庚当即想要阻止,直搓着手说,这咋成?公社下来的硬性命令,要他们村做好接待市里领导们的工作,他若是做不好,那是会被批评的!
顾瑶瑶笑说,“村长,那我们就更不能听您的安排了,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食堂的职工,都不是领导!”
说完,她就把手下的人分成两拨儿,一拨儿收拾米面蔬菜,准备刷锅做完饭,另一拨儿人则撸起袖子,端了盆子,拿了抹布把空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俩小时后,两拨人前后脚把任务都完成了。
饭菜香喷喷的在锅里盖着呢!
至于空房子,已经被收拾得整齐干净,甚至门窗有残缺的地方也被张华水带着王大力等几个男同志给修补好了。
窗玻璃有碎了的,但因为是夏天,倒正好能透气了。
张柳柳把自己带来的薄薄的白床单贡献出来,撕成两半儿,分别挂在东西屋的窗户上,这样女同志睡在东西屋也不会走光,至于张华水他们几个男同志则睡在小院里的西厢房,西厢房里有一个大通铺,大炕不小,挨班儿能睡七八个人,都富富有余。
欧阳局长他们回村的时候,晚霞已经把半边天都给映红了。
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了村,一时间,整个小石坡村里鸡叫狗鸣声不绝于耳。
小孩子们听说村里来了很多城里人,都三五成帮地跑来,隔着老远对顾瑶瑶他们这边张望,议论,颇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上显出的都是好奇跟兴奋的神情。
顾瑶瑶正站在院子里计算今天取回来的米面能供大家吃几天,她说,“咱们一共来了四十八个人,一个人一天吃五个馍馍,早上一个,中午和晚上分别是俩,一个馍馍一两半面粉,那四天时间需要……”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需要144斤面粉。”
顾瑶瑶一怔,扭头朝着说话的声音看去,见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就站在空房子对面的一棵大柳树下,见她冲着自己看过来,男孩很是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露着脚趾头的脚尖在原地画着圈圈……
“小猴儿,你别瞎说,被我爷爷知道了,会打你屁股的,而且我爷爷还说了,你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不给你安排吃的!”
一个跟男孩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喊了起来。
“我……我没胡说,就……就是那么些……”
被叫做小猴儿的男孩儿更不安了,一边跟女孩儿辩解,一边哀求似的看着顾瑶瑶,“我真的没胡说,就是那么些的……”
他眼神里满满的祈求,分明是想让顾瑶瑶给他作证,证明他没算错,的确就是十四斤四两!
顾瑶瑶的心蓦地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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