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蝶行礼后，才不缓不慢回答道。

“郡主放心，韩昱伤口并无伤中要害，只是没及时止血处理才导致血流不止伤了元气。奴婢会给他开一些令伤口加快愈合的药材，随后再熬些补血益气的药膳。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那便好，此番韩昱皆是因为本郡主才受伤，你一定要多加上心，需要什么尽管让别枝去买。”

“是，郡主。”

清欢郡主见自己有些过于紧张，看别枝长嬷嬷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

“好了，芽蝶芽衣将他带到侧厢房去，长嬷嬷回去歇息，别枝叫人进来收拾一番吧。”

“是，郡主。”

长嬷嬷和别枝出厢房后，两人走在长廊处，别枝觉得郡主待韩昱似乎过于紧张了。

“嬷嬷，您觉不觉得郡主殿下……”

长嬷嬷粗糙的手中拿着一方手帕，眉心处有颗豆大的黑痣，一袭素净暗色墨绿宫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鬓角边发丝斑白。

那双眼睛塌陷进，勾勒好的眉形微微挑高，显得愈发精明。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

她将手帕递给别枝，别枝接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郡主的贴身帕巾。

“嬷嬷，您这是？”

长嬷嬷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流露出一抹精光来。

“你还看不出来嘛，哪里有什么刺客来袭，但愿是我多想了。”

……

晨曦来临，鸡鸣过后，北定侯府上上下下又恢复了日复一日的忙碌，承安阁一众丫鬟小厮鱼贯而入。

阜嬷嬷进到老夫人厢房时，老夫人已睁开眼坐在床榻上，慈祥和蔼的面容含了几分笑意。

“老夫人，您今日怎醒得这般早，昨夜可是没歇息好？”

老夫人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虽保养的极好，但岁月何曾饶人，到底还是让那张美人脸留下了皱纹的痕迹。

那双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见阜嬷嬷来了，那额头上饱经风霜的皱纹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唉，阜嬷嬷，到底人老了，不如小辈贪眠。这几日笙儿在阁中待得如何，也不知她可还习惯？”

阜嬷嬷将老夫人的拐杖替她拿了过来，自从世子爷公主出事后，老夫人顾着伤心不注意摔下楼阁台阶一跤，腿脚不大利索，只得靠这拐杖行走。

“老夫人，老奴派了巧莲过去，这丫头性子单纯不大机灵，但很忠厚老实。有她在，咱们也能知晓郡主殿下的情况。”

老夫人接过拐杖，阜嬷嬷扶起她缓缓费力从床上起来，慢慢走下去。

门外的丫鬟听到声音，并一起进来了，替老夫人更衣妆扮。

“阜嬷嬷，你做的很好。这几日二房可有去找笙儿的不是？”

阜嬷嬷摇头，替老夫人选了一套墨红色锦绣罗锦衣，递给丫鬟。

“回老夫人，那二爷二夫人近几日在忙店铺之事，听说店铺伙计掌柜接二连三请辞，弄得二爷忙的焦头烂额，大夜才回府歇息。”

“这样啊，这事来的可够巧的。”

老夫人温和的眼睛里略过一抹了然，待丫鬟们替她更完衣裳，便坐到梳妆台前，她以往不愿照铜镜里芳华不再日渐老去的容颜，但今日偏偏想好好瞧一瞧自己的脸。

“阜嬷嬷，将铜镜上盖着的红布掀开吧。”

“老夫人，您这是？”

“有些事摆在面前，注定是躲不过去的，纵然藏在布后面，该看见的还是会看见。”

阜嬷嬷听着老夫人这番含有深意的话，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布掀开。

老夫人盯着铜镜里爬满皱纹沧桑的老妇人，虽衣着不凡穿金戴银，但到底还是半截入土之态。

“你们说，人的这一生有多长啊。想当年，老身刚嫁入侯府时，还是二八年华，如今青丝染白霜，已是该死之人了。”

阜嬷嬷听着感伤，看老夫人追忆过往，不免得勾起一番伤心事来。

“老夫人，您莫要如此。您心心念念的嫡亲长孙女，终于回来了。如今该珍惜天伦之乐，谈何生死的，您是有福之人，该长命百岁着呢。”

老夫人拍了拍阜嬷嬷的手背，慈祥的面容微微含笑，浑浊沧桑的眼眸中闪过泪花。

“好，这些年多亏有你了。笙儿此行回府，定是带着不甘的。都是老身糊涂，你一定多帮着她，助她达成所愿，也好弥补老身对她的亏欠遗憾呐。”

阜嬷嬷微微红着眼眶，应了下来。

“您放心，老奴一定护着郡主殿下。”

“诶。”

厢房外传来脚步声，丫鬟玉兰走了进来。

“老夫人，郡主殿下与二爷二夫人还有墨少爷璃小姐都来给您请安了。老侯爷已在阁中正厅，唤您速速过去。”

老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翘起嘴角和蔼可亲一笑。

“诶，好，阜嬷嬷，咱们过去吧。”

“是，老夫人。”

承安阁正厅内。

清欢郡主刚一来向祖父祖母请安，便在路上遇到了二爷与姚氏一家朝承安阁而来。

姜璃瞧见郡主殿下一身金装玉裹，连耳饰都精美绝伦，看得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羡慕至极。

而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穿一袭淡粉桃花的棉裙，发髻中只不过是戴上两支翠红色的簪子，并无何精致之处。

连手腕上的玉镯子和脖子上戴着的白玉吊坠还是郡主姐姐前些日送来的。

比起郡主，她也太过朴素，为何每次来祖母这里都不让她打扮得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