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憧憧,此时蝉鸣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花盆中的菊花含苞待放,今夜的月已经无限接近于圆——还有几日就到中秋了。
沈倾城抱着方沉裕来到自己的闺房,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在那饰着粉蓝色流苏与纱帐的床榻上,方沉裕依旧是昏迷不醒,原本纤巧的小脸因为苍白而显得弱势了几分,沈倾城一瞬间有些纳闷,自己到底是如何同这样的方沉裕争吵那么多年的?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一个丫头闻声进屋来。
“去备些沐浴的东西,还有,”沈倾城从袖中掏出几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扔到丫头的怀中,“将这药煎好拿过来给方姑娘服下。”
“那花瓣澡豆那些也按照小姐的习惯来么?”丫头问道。
沈倾城想了想道:“不必,你去帮我选些温补的香料放进去就可以了,再找两个手脚轻的来给方小姐擦洗。”
“翠儿明白。”丫头退下。
沈倾城看着床上的方沉裕,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方沉裕说道:“你今天就委屈一天在我房里睡下吧。”又想了想自己否认道,“算了,你这身娇肉贵的,我去给你亲自看着药煎好为止,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外头的侍女,不必客气。”
她也没指望昏迷中的方沉裕回答自己,自顾自说罢便出了门去。
床上昏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方沉裕第二次装作晕倒了,第一次是为了阻止方从敦与宋氏母女相会,第二次则是为了让自己与韩若明无瓜葛。
当时的确是眼前一花,但到底没伤到要害,她便借着头晕眼花的机会趁机装作晕倒的模样,本是想让身旁的沈倾城接住自己,谁知道忘记了韩若明正在自己跟前,方沉裕也只得尴尬的继续装着。
她坐起身来,被绑的结实的臂膀还是隐隐作痛,除了手肘不能回弯之外已经没了大碍。她看了看自己满身触目惊心的血污,摇了摇头。接着她从衣服的内侧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块通体血红的晶石。
前世沈倾城少有的三次进宫,一次是为了给太后贺寿,一次是为了看望流产失意的方沉裕,最后一次便是为了这小小的血色晶石。
这石头是纯无杂色的鸽血宝石,这小小的一块便是价值千金,若以它的罕见程度来说,只怕千金也是求不来。方沉裕为得此石,在一个月前就借口探望迟桅杨进宫,从宠妃寒婕妤的库房中几近惊险的偷出来的。倒是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或许是寒婕妤宫里的人见方沉裕年纪尚小所以没有注意她从库房溜出来之后鬼祟的心虚模样。
方沉裕虽不知道沈倾城要这鸽血石做些什么,但前世沈倾城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却也毫不犹豫的为了这鸽血石跪下求方沉裕为她搜寻。
方沉裕将那石头对着烛火看去,颜色确是通透的很。但沈倾城同她一样也不是热爱装饰之人,为何为一块小小的石头对她这般跪地哀求?
但用一块石头来换沈倾城为她办事,却也是划算的很。
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方沉裕赶紧将那石头收起来躺下,闭上眼睛。
“你们几个手脚轻点,小姐可是嘱咐了,方姑娘如今有伤在身,如果你们几个手脚重了伤了方姑娘,小姐一定会罚你们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道,方沉裕听出说话的便是方才被沈倾城吩咐去打洗澡水的翠儿。
几个家丁将大木桶放在绘着花鸟图的绢面屏风后侧便低头退下,翠儿带着其余的侍女在冒着热气的水中撒着各式香料与花瓣,不一会儿香气便随着水汽四散开来,方沉裕微微一嗅,紧张的心瞬间便放松了不少。
“去替方姑娘宽衣吧。”翠儿道,方沉裕一怔,心说若让她们替她宽衣势必会摸到那藏在袖中的匕首和怀中的鸽血石,这样一想,她“扑棱”一下坐起来,把刚凑过来的两个小姑娘吓了一大跳。
“方,方小姐?你怎的醒了?”几个本以为她昏死的丫头都惊魂未定,翠儿勉强定了定神色道:“方姑娘可还有大碍?”
“我……”方沉裕努力在脑中想了个借口,道:“啊,我,我只是闻到了香气以为开饭了,所以就醒过来了。”
“……”虽然翠儿没有说话,但方沉裕也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对自己的话嫌弃的不轻。
方沉裕赶紧趁现在道:“我不大习惯让外人帮我宽衣,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那姑娘若有别的事情尽管叫我们,我等就在门口守着。”
翠儿的表情似乎也是巴不得赶快离开,说罢就起身带着众女侍离开。
方沉裕待门关紧后才蹑手蹑脚的衣饰解开,说来也奇怪,经历了那般的痛苦的一世,不知为何方沉裕却还保留着闺中的性子,尤其在沈倾城跟前,虽心里有种年龄上的差距,但每次两人相处却也是格外的和谐,唯一的区别便是如今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而且方沉裕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未来两个人的关系定会更近一步。
“呦,听翠儿她们说你醒了?”
方沉裕刚进入木桶之中就听到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关上,接着沈倾城大咧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顾着回头看端着药碗的沈倾城,却没留意伤口碰到了微烫的洗澡水,痛的方沉裕嘴都歪去了一边。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这动作自然被沈倾城看尽了眼中。
方沉裕没好气:“你要是有这么大的口子碰了水你也是这模样。”
“算了,看在你今天受伤的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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