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中,玛莲摇动了门旁的铜黄色小铃铛,不久后,又一位刚满十三岁的年轻女仆提水进来放下,力气不足的她,使水桶波面摇荡,她向布兰跟玛莲施礼后再快步掩门出去。
玛莲先用手指轻沾了点,判断干净后,用一尘不染白布沾湿,手脚俐落的帮布兰擦身体。
因平日素有锻炼,剑术,弓术,骑马,摔跤,都是日常课程,使布兰的身体已经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擦干之后,玛莲还用香巾擦拭,让布兰身上散发一股玫瑰花味,以及被用一柄黄色象牙梳子梳头。
解析度不高的玻璃镜面上,依然可以看清,玛莲望向布兰的眼神,有类似母姐的宠爱,仆人的敬崇。
玛莲的手艺很多,比如在帮布兰梳头时,会顺便帮其按摩,这是曾到过公国宫殿的一位“婆罗门僧侣”传授的简单手法,又称“瑜伽按摩术”。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光明世界的英雄集结,奋力打通部份陆地航线后,欧洲大陆与南亚地区的交流便多了起来。
光明教领主们,除了热切得到产自天竺的肉桂,丁香,胡椒,花纱布,红蓝宝石,茶叶等货物,也想与其联手,包夹异端,使天主荣音传遍四方。
但后来才发现,这个想法流于空谈。
南亚文化风俗不同,“天竺”只是一个总称。
实际上,那是一块邦国上百,土君上千的广大地域。
从北至南,肤色白黑黄皆有,语言跟习俗都不相同。
异端领主们知道如何应对,才有办法大量输出货物。
而十字军贵族,却在其中吃了不少亏,且水土不服,到访天竺的使团,多发恶病,加之后又被异端收回多条通往天竺的商路路线,交流大大降温,如今天竺的货物依然美好,但天竺人已经没那么希罕难见。
……
耳边传来玛莲的歌声,布兰眯着眼享受,同时疲累全消。
这双已经生茧,不再年轻的手,从出生便照顾呵护自己,布兰也将玛莲看成家人。
接着玛莲弯腰帮布兰穿好有多道扣子的紫色贵服,近三十年来,贵族吹起奢华风,服装越复杂越好,所以很难一人独自完成,若是在东北面的法兰克帝庭,那些宫廷贵妇身上,甚至要四五人合力才能完成一次服装穿戴。
只有农奴,才着那种一登腿,伸腰就能穿好的廉价方便衣服(虽然布兰喜爱这种方便,但常被祖父纠正)。
就在布兰随手要弯腰穿上这双擦的发亮之牛皮鞋时,玛莲出声阻止。
“殿下,您又忘了大公说,受人服务时,贵族不能轻易在服务者的面前弯腰,不然会让臣民轻视。”
这语气不是指责,更多的是宠溺。
“你的腰伤又复发,这个让我来吧。”
一房之隔,布兰有时也能听到玛莲房间的一些动静,比如因疼痛发出的声音。
这腰伤是玛莲从宫廷跟着祖父逃亡,马上跌落所致,一直难痊。
布兰快速穿上鞋子,不给玛莲帮忙机会。
梳洗完毕,布兰看着镜面,十分英挺自信。
长大之后,布兰摆脱了早产儿的病态,更继承了家族秀貌。
祖母曾是意大利半岛最出名的美人之一,父亲也娶了大陆中部,一位美貌与权势兼备的“法兰克帝国女贵族”。
这些美貌,全都很好遗传到布兰身上。
布兰有一双像太阳般的金色短发,蓝宝石色的双瞳,细长睫毛,修长如艺术家的手指,跟十分端正的五官。
打扮完成后,布兰套上一枚刻有家族箴言之银戒,精神走出屋外。
清晨的空气十分不错,布兰欣赏一会初阳后,挺直胸膛走路,先穿过两间屋院,来到用餐房,房外木匾用着拉丁文字刻着“食所”二字。
庄园内所建的每一处屋院,都对应着曾经以富裕宏伟,闻名半岛的公国主宫“高庭宫”,比例约为二百比一。
祖父的睡房跟书房,门外木匾刻着“御所”,千步外的打铁铺称“剑房”,用一面墙隔开的男眷和女眷屋舍,则是“中庭”,分设内外,男眷居外庭,女眷居内庭。
只有查曼家族的两位殿下,可以自由出入内庭—即便里面没有任何妻妾。
这些特殊称呼,只有他们这群“亡国之人”在意,受聘或者买来的农民及工匠眼中,厨房还是会冒烟的厨房,揉沙子不会变成面粉,打铁铺也并不会因此产出黄金。
食所靠近厨房,所以端上来时,新鲜的食物都还冒着热气,使人胃口大开。
餐房内有三张长桌,正中一张横放长桌是领主所坐,配有两张刻有木纹的黄色木椅。
左右两张纵放,左边那张是两张没花纹的普通位子,给公国(庄园)唯一贵族,男爵兼军事总管“卡罗尔?格林”,还有他的徒弟骑士“铁山”。
剩下右手那张长桌,给玛莲独享。
一年前,在布兰的请求下,玛莲被霍华德封为“女爵”。
大陆诸国,都有自己的特殊职位。
女爵是“威尼斯公国”特有职称,只授予“女性”,位同男爵,比骑士还高一等,此职每年可以获得公国发下的第纳尔银币(公国主货币)津贴。
但现在没有威尼斯公国,这个空职衔只能使玛莲的总薪资调为每年“五十枚银卢布”。
卢布是半岛主流货币,专门作为“大额交易”使用,往上还有十倍价值的金卢布。
今“威尼斯共和国”亦没有“第纳尔”银币,同由“卢布”这种含银量纯正的货币取而代之。
祖父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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