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同床共枕,皆是无眠。
离行瑾见影七似乎很受刺激,他心中到底心虚,于是不敢再做什么,老老实实沐浴入睡,连影七睡了都没再搂着人。
第二日,各处地方官都闻讯赶来,行宫宫门打开,离行瑾于殿中和众臣商议国事,没有回寝宫。
当晚,影七独自用完膳,被宫人告知陛下与地方知府商议政事,传话说让他先睡。
影七静静听完,没说什么,等要睡了,躺在龙床上时觉得有点冷,又爬起来加了一床锦被,才默默睡下。
他又来到了梦中。
这一次不再是熟悉的皇宫,而是大气阔落的将军府。
他之所以知道这是将军府,是因为又看到了少将军宋琦。
对方坐在约莫是待客的厅房,一身重铠,身形挺拔,平静的面容下隐有愁惘之色,如果不是能感受到胸腔处传来的期待与悲戚,影七可能和对方身边的顾青武一样,不会注意到对方脸上那一丝急不可察的急切。
他在等待着什么人,内心充满了矛盾。影七想。
下一刻,他听见对方垂眸对身边的顾青武说:“陛下他还在生我的气。”
顾青武和影七认识的那个没有多大改变,冷哼道:“有整个浮静城百姓为我们送行,那暴君不来也罢,倒是你,当初好好的影卫副统领不当就算了,退宫不去提刑司反而跟我们这些老大粗混在一起,现在更是死活要跟着上战场,我寻思宋叔叔不过三十又七,也不老啊,你着什么急呢?”
宋琦站了起来,声音紧绷:“钟鼓敲了,走吧。”
顾青武追了上去:“你还没说呢,这次又是为什么突然上战场!你知不知道这是要人命的事!”
影七心跳加速,直觉这个问题很对自己很重要,也追了上去。
他看不到自己,眼中只有宋琦和顾青武一步步踏出将军府,骑马去往西郊军营的画面,但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缕意识,只要他想,就能漂附在宋琦的身上,想他所想,感他所感。
在顾青武这句话后,他把自己“融”入宋琦的身体之中,“看”到了对方那一刻的心声:“我并不想的,可是不行,那人不会允许计划出错的,我在京城,只会害了陛下和父亲。”
影七心惊肉跳,脑海中念头闪现,隐隐要抓住些什么,却又被其凭空溜走了。
万千铁骑军下,城门大开,顾青武抬头眺望,过了一会儿,轻叹了声,对与他并行的宋琦道:“那人没来,不过帝师在。”
影七感觉到宋琦的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老师向陛下递交了辞呈,说要致士,陛下会同意的吧?”
那语气微妙,仿佛心中满含惶然,急需要旁人一句肯定的答案一样。
战马喧嚣中,顾青武丝毫没有察出宋琦的这点异样,他随口道:“帝师不是最疼你么,怎么还能对你说慌?再说那人,他更疼你,你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我如何知道?”
“他会同意的,”宋琦喃喃道,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我求过他,老师年老了,该休息了。”
影七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尚未穿绳的青色玉佩,随着对方的动作在衣袖间若隐若现,上面灵动憨笨的鸟儿影七熟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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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醒来,下意识看向身旁,褥枕整洁,没有人气,想来离行瑾昨夜并未回来,他抱着锦被茫然地坐了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黑眸中隐隐划过失落之色,起床收拾妥当,离开寝宫打算去找影六。
他一月有一日休假时间,理论上是可以向皇上请示调动的,影七决定今天把它用掉。
他身上还是没有银子,但影六和影一这次就在寝宫之外轮值,他出去必要被缠着请客,影七突然不想告诉他们,自己侍候皇上这么久,非但没有得到什么赏银,连自己都快要搭进去了。
影七吐出一口气,虽然这样不好,但还是找这里的管事说一说,好歹弄点银子来吧,他真的有点穷。
小玉雕是皇上所赠,他自然不会卖。
这般想着,他往外走,果然看到了影六等人,不过对方在值守,影七不好打扰,走过影六身边时只留了个眼神,低声道:“我去请假。”
说完不去看影六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影七去议事宫殿找离行瑾。
他从来知进退,皇上在雨霖殿里处理政务的时候,即使他就和那些奏章一寸之隔,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醒来之后影七心里就有些憋闷,让他甚至想找人打打架发泄一番,不过自陛下知道他怕血并刻意找人去练的事情后,就严禁他无缘无故和人切磋,一旦发现,不不单单是他,与他比斗的人也要连坐。
影七只好去找离行瑾请假,想要得个机会出去走走。
行到半路,便听行宫里的宫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行宫虽也规矩森严,但到底不比皇宫,这些宫人私底下八卦,也就更肆无忌惮些。
也怪影七这些影卫从不走寻常路,最喜欢隐在暗处飘来飘去,那些宫人不察,自然无所顾忌。
“陛下今年来行宫的时间早了点,莫不是为了那三皇子吧?”
“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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