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见了任麓曦也不生分,只看着他怀里的简时明,眸子里露出几许意味深长。
“你好,stevin。”男人冲他伸出了手。
任麓曦抿了抿唇,局促道:“任麓曦。”
按说他这样的性子,绝没有害怕的道理,可stevin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他望而生畏。
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孟旋舟正在cpu的门口站着,身姿挺拔而僵直,像一具风化的雕塑。
任麓曦架着简时明,却被后者一下推开,嘭地一声将墙上挂着的“静”字震出几许重影,却是简时明双腿发软,一个不防跪在了地上。
这终于惊动了孟旋舟。他转过身来,俯视着简时明,两个男人两相对视,却都一言不发。
过了足有十分钟。
“是你?”孟旋舟沉着声音,语调是极致地平静。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的声音早已哑了。
简时明抬眸,眸底尽是鲜红的血丝。
他的金边眼镜早不知道去了哪。
“是我。”简时明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比哭还难看。
孟旋舟紧抿着唇,一脚踹在他胸口,在那鲜亮的白西装上印了道鞋印。
鞋印是红色的,上面沾了血。
简时清赶往剧组的时候,孟旋舟正在公司里和另一个老总谈生意。
然后,他就接到了电话,说简时清出了意外。
不是车祸,是枪杀。
孟旋舟赶过去的时候,地上是血。
便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脸被口罩挡住,看不清表情。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这剧情未免太俗套。
孟旋舟竟还有心情自嘲,既然如此,那他便顺了这蹩脚编剧的心意,将狗血进行到底便算了。
简时清若醒不来,他便随他去了。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知道会不会化蝶。
孟旋舟胡思乱想着,以确保自己的心脏不会突然停跳。
……
事情很快上了热搜,可惜孟总不开心,遂网沉寂。
孟旋舟在病房里陪着简时清,众人都在外面守着,任麓曦从lindy和stevin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十九年前的斯里兰卡,简父简母去做些人道主义救援,雇佣了当时世界排名第十的佣兵团做保镖,恰好遇上空袭,佣兵团几乎灭。
简父简母的命被佣兵团长所救,出于感恩,收养了团长的遗孤,也就是简时明和简时清。
前两年,简时明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动用了自己的一些力量去调查,却引起了佣兵团死对头们的注意,这些人为了报复团长,盯上了简时清。
孟旋舟在门里听了个大概,stevin和linda之所以说这些,多半也是想教他听到。
前世……
原来如此。
想起简时明刚才那句“是我”,孟旋舟一张脸藏在简时清的被子上,洇出一片浅灰。
是他的怒意太重,误会了简时明。
却也是简时明的愧悔太多,没有澄清之心。
他们三个人的恩怨,走到最后,大抵又是个悲剧。
……
一年过去了,简时清还没有醒过来,外界却不知道。
简时清的剧,简时清的综艺,甚至是简时清的唱片,都由简时明接手了。
只不过……没人知道他是简时明。
简父退休之后,不得不再次出山,接手了公司事务,面对外界媒体的窥探,公司方给出的解释是,简时明手段太硬,被公司抵制,不得不下台了。
简时明说,简时清一日不醒,他便替他活一日。
简时清若要昏迷一辈子,这世上便再无简时明。
事实上,没有人觉得他错了,除了他自己。
孟旋舟不怪他,比起责怪简时明,他更怪他自己,一次两次,他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孟旋舟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没有人知道他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在简时清昏迷之后的一个月,那伤了简时清的佣兵团,便从世界上消失了。
至于狄越佳和梁一青。
身为遵纪守法的社会主义好公民,孟旋舟并不会在z国胡来,只可惜,这两人在娱乐圈也绝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资本的力量终归是不容小觑。
这些害群之马被清除之后,孟旋舟的世界仿佛都清净了,只可惜有些清净的过了头。
那个在他心脏里活跃着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