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 阿发逸事(1)
阿发是镇里收荒匠洪孔儒的小儿子网游之天下无双。他妈何琼芳接连生过“五朵金花”后,对生儿子几乎绝望时方才修成正果。正因为得来不易,他们对这个宝贝疙瘩极尽宠爱,阿发也娇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
自从儿子走进小学校门,洪孔儒经常被学校老师还有学生家长叫住,控告阿发逃课违纪、调皮捣蛋、欺负同学的种种表现。开家长会时,更是少不了被老师及家长们团团围住声讨一番。
洪孔儒绰号“笑头和尚”,脾气绵软柔和,难得见他跟人红脸生气的。几十年收破烂的生涯,练就了他见人三分笑的职业习惯,一天不赔笑脸不说好话反倒心欠欠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洪孔儒每次开家长会或者被校长、班主任叫到学校时,身上总是不忘揣上两三百元钱备用,钞票从一分、五分、一角到五元、十元的应有尽有。在他看来,现在这世道,啥稀奇古怪的麻烦事儿有钱都搁得平!能够叫人由怒转喜、破涕为笑,甚至兴奋得跳起来仰天长啸。
事实也是这样。花了钱,洪孔儒屡屡逢凶化吉:“阿发把你家小仲的衬衣扯破了?文具盒也砸瘪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一定教训这个小杂种!买衬衣、买文具盒拢共花了12块5角3是不是?好说,好说,您拿着,这是十块、一块、两块、还有五角、一分、两分、三分,看看少不少,够了吧?嗬嗬!”
“廖校长,您说阿发他们几个把教室玻璃砸破了,还拿去卖钱哇?这个小兔崽子、混帐东西,硬是活得不耐烦啦!我回去就理抹他c好好,我保证注意教育方法,只来软的不来硬的,不骂他、不打他,连汗毛都不沾他一下。安新玻璃花了52块钱?廖校长,这是52块钱,我一起赔了。唉,又给学校添麻烦了,硬是抱歉喔,您就烧杆烟消下火嘛!我是裹叶子烟烧的不烧纸烟,这包‘大前门’您就留着慢慢儿烧哈!”
廖大武好说话,班主任宛红梅那里就不一样了。她时不时的登门家访,每次来总是黑着张脸,矛头直指点头哈腰的洪孔儒:“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老汉儿咋个当的?阿发的学习你从来不管,连在作业本上打个钩钩也懒得做。他成绩差得没底底,你也要承担一半责任。你看你看,屋里头光线这么暗还堆满了破烂,臭气熏天像个学习环境吗?你家连张书桌都没有哇?饭桌子可以将就?你还好意思说!唉,桌子上乱成啥样子啰?尽摆些酒坛子、酒瓶子、豆瓣儿罐子、酱油盘子、醋碟子,还有炒豌豆、油炸花生米、盐煎虎皮海椒哇!唉唉,你是有吃有喝、生活充满了阳光嘛,你咋就没想到为儿子也洒点阳光呢?”
洪孔儒哑口无言。宛老师越发地滔滔不绝:“哼,我家海平品学兼优,从来就不惹是生非。班上有个洪阿发,我一直就没省心过。我是上辈子欠你家债了不成?下次我来阿发再没张像样的书桌,你就领他回家,干脆别叫他来读书了校园能高手。你们家长都不管,我更不想管了哩!”
宛红梅拂袖而去。洪孔儒愣怔半晌,闷头去了场镇东头的彭木匠家,对正在院坝里热火朝天替人赶做棺材的彭木匠道:“你先把手头的活路停下。葛金田家的老祖祖一时半会儿还落不了气。我认货**不离十,看人也精准着嘞!误不了事,误不了事,老葛肯定也希望他祖祖多活些时辰嘛。我这张书桌十万火急,要拿上好的柏木来做。土漆要上等的,漆它五道,少一道也不得行o时间加好多钱你说个数,跟桌子价钱算到一块儿,我出就是了。今天是3号,18号下午5点钟我找架架车来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彭师傅,你说话一定要守信用哦!拜托,拜托哈!”
半个月后,泛着柔和漆光的棕红色大号新书桌便端端正正地安放到了一间特地腾出来供阿发看书写作业的屋子里,配套的是黑皮面带泡沫垫的靠背椅。房间东墙新开了窗户,窗玻璃擦得透亮。桌上台灯、书架、茶杯等物件拾掇得整整齐齐,墙壁也用白灰粉刷一新。
洪孔儒以往害怕宛红梅来访,现在却热切盼望着,收工也比往常早了许多。
这天快到家时,斜刺里冲出一个中年胖女人当街拦住了他:“洪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哩!”
洪孔儒认出她是葛金田的老婆顾淑瑶。他们家是做卤鸭子生意的,住房离场镇有七八里路的样子。每天老葛负责买鸭杀鸭加工卤制好,由她在街边摆个小摊出售。一般每天能卖10多只卤鸭子,是个赚钱不多但没啥风险的小本生意。
洪孔儒见过顾淑瑶跟人吵架。她跳起来足有1米高,声音尖细,分贝奇高,用语污秽而生动,让对手难以招架。围观旁听的人也是心惊肉跳,年轻的姑娘媳妇们更是羞得脸颊通红、耳根子发烧。
洪孔儒觉得这样的女人惹不起,所以常常躲着她走,碰见了也不大搭理的。
洪孔儒站住了,以为她有鸭毛要卖。顾淑瑶双手一拍大腿道:“不得了啦!你家阿发把我的小龙打得满脸都是血呀!哦哦哦,倒没伤到骨头,就是鼻子打出血啰!徒呀,流了好大好大一滩子血喔!”
洪孔儒一听没啥大伤就放了心:“他大婶儿呀,你娃儿到医院看过吧?开得有**吗?有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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