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地震,正在江小月的预料之中,并且完是她一手促成的。
裹着小脚,出门还得受限制,现在的江小月,在家里能有什么地位?
一切地位的改变,都是需要激烈的斗争,这是血淋淋鲜血验证出来的真理。
看到钱袋子空了,江秀才气得手抖了,他指着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手指头带动着整个身体都晃悠了,半天才问道:“你真出去做生意了呀,你有几分颜料呀,你还真敢开了,开了染坊?”
江小月一脸淡定:“爹你坐下,慢慢说,我还没开染坊,本钱不够,就是先染了几批布。”
江师母刚才发疯一样在家里翻找,确定她其余的钱票子并没有丢,才稍微定了神,但是她依旧大怒,甚至生平第一次发飙打闺女,上手就扯住了江小月的头发。
“死妮子,死妮子,你还真敢呀!钱都花光了?”
江小月也是疼得龇牙咧嘴,没想到这个亲妈如此彪悍,她忙歪着头缓解疼痛,一边大喊:“没花完,还有那!”
江师母手下稍微放松了些。
“钱那!”
江小月:“我给你拿,哎呀,你放开。”
等江师母放手之后,她就飞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袋子,远远地丢给亲妈。
沉点点的钱袋子砸在怀里,江师母匆忙打开,一袋子一百多个铜板,拢共还合不住一个大洋。
江师母再次大怒,扑上去又要扯头发。
江小月这次早有准备,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很灵活地上窜下跳,前后左右绕弯子。
一边躲着,她还一边淡定解释。
“别生气呀,不是早给你们是说了吗,这个能赚钱,我打包票,三天本钱就回来了!”
江秀才可是等不了三天,他思考了片刻,就吆喝一声,提上了洋油灯,带上两个儿子,就要到曹家染坊去,先把布料要回来,本钱能回来多少算多少。
江师母却是不同意这个方案,拦腰抱住丈夫,哭喊着说:“这都几更天了,这会子去,家里的名声可就都完了。”
在仙女镇这个经济大镇,上当受骗的问题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家破人亡的近年也得有几十家。
只不过,要是牵扯到了十多岁的姑娘家,这就不是单纯的经济事故,总是会有泼皮无赖,牵扯到贞洁艳情上去的。
江秀才想着,也是这个道理,连忙拿起那个装了铜板的钱袋子,塞给了王婆子:“这个给嫂子喝茶,今天家里有事,就不留你了。”
江师母也连忙抱住王婆子一只胳膊,送她出去:“我这个命苦呀,嫂子可是疼我们吧。”
王婆子连忙安慰她:“你可放心吧,咱们什么关系,一个字儿也不能从我嘴巴里传出去。”
这些年,两家互相帮忙利益纠缠,钱财和人情往来都多,这一点,江师母倒是可以稍微安心。
等送走了王婆子,江秀才将院子门重重关了,又吆喝两个儿子:“拿绳子,把她捆到桌子腿儿上,我好好审理。”
江家大哥和二哥有些书呆气,一个去找绳子磨蹭半天,另一个也呆板抓不住灵活的妹妹。当然了,他内心也不想抓。
江师母这时候又更冷静了些,抬头看看追逐的儿子女儿,终究还是没有帮忙抓,她哭喊一声:“别闹了,讨债鬼,你自己过来跪下说吧。”
这个时候,江小月觉得,闹腾的火候还是不够,她也开始掉书袋子:“书上可是说的好,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咱家就这么点出息?这还没事那,就急成这样了,我都说了,三天钱就拿回来了,你们这都不能等?”
江师母这个时候,才想起找了个帕子擦眼泪儿哭:“傻闺女呀,我的傻闺女,你是不知道这个世道赚钱有多难。这袋子钱,都能买你这么大个人儿了。”
人要是真哭了,那有自己找手帕子的,要是拿起了手帕子,那个表演的成分就慢慢多了,到底有几分哭几分表演,得分人分事情。
江小月又浇了一把火:“那挺好呀,要是这本钱拿不回来,你们正好就把我卖了抵债!”
江秀才蹭地一下跳起来了。“我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货!”
他手里拿了绳子,就劈头盖脸往江小月身上抽。
江大哥和江二哥左右抱住,江秀才双脚腾空,很是猛踢了几下。
江小月内心盘算着,小说里土著女主,闹婚大约也是这么个折腾程度吧,自己这样才算是符合了原著,转变顺滑不突兀。
火候到了!
江小月这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我也是为了家里呀,咱家穷成这样,天天吃剩饭,钱画兰家里座钟洋铁暖水壶。赵蕊芳她们家里照相片金怀表。人家买了上海来的外国胭脂,我就睁眼看着。”
江师母愣了一下,也跟着扑过去抱住女儿:“我可怜的闺女吆!委屈了你,你爹说了这几天就给家里买水壶,你怎么就等不急。”
江秀才也愣了愣,扔了绳子,坐回了椅子上:“咱们家走的是正路,正路!老祖宗几千年的规矩。”
江小月继续情绪激动:“朝廷还说师夷长技以制夷那,就连科举都要考洋务了,家里连个水壶洋表都没有,这不是耽误我两个哥哥的前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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