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厌倦了,他宁可不要这一身富贵,只找一隅偏远山村,安安静静过一生即可。
南山带人拖了他出去,就在廊檐下开始行刑,苏瑾夜最是怕疼,赵子渊早就清楚,他端了一杯酒,等待着苏瑾夜开口求饶。
大雨倾盆,每个人心里都生出了丝丝寒意。
有丫鬟搬了桌椅过来,给五皇子开始温酒。
夜幕里的春雨有了声响,夹杂着鞭子抽在身体上的鞭子声,还有苏瑾夜那刚到喉咙又咽下的闷哼,高低错落。
赵子渊心里默数着鞭子声,每落下一次苏瑾夜满地翻滚,从檐下到院中,再直到趴在泥水中无力动弹。
赵子渊过去翻过他的身子,苏瑾夜满脸都是泥水,早看不出原来清秀的模样,他脸色铁青的像个死人,嘴唇被紧紧咬破,微睁的双眼无神,他挣扎着远离赵子渊,好像在躲避一个瘟神,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赵子渊认出他的口型,“五皇子,我们是不是可以两清了。”
赵子渊忽然想笑,苏瑾夜曾经是多么爱美的一个少年,身上的白衣从来不惹灰尘,如今却宁愿躺在泥泞中,也不肯再靠近自己一分。
他的心,忽然间觉得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空空荡荡的。
从他十三岁遇见苏瑾夜的那一天起,苏瑾夜就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照亮了他所有的阴霾,三年山上学艺相伴,两年在回京的路上摸爬滚打,五年时间,他得到了想要的,生命里的那束光却叫嚣着要离开。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他赵子渊要留下的人,就是死,也得死在他身边,更何况,那人身份尊贵,若他日后得势,两个人必成劲敌。
邪恶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如果实在留不住,那就毁了好了。
赵子渊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缝隙里挤出,“两清,你想得太简单了,”他抬手指向南山等人,“苏瑾夜赏你们了,留一口气即可.........”
苏瑾夜赏你们了……赵子渊的话响在耳边,犹如惊雷轰耳。
赵子渊这是要彻底毁了他。
苏瑾夜的眼中闪过悲愤之色,脸也跟着苍白了起来,紧咬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抬眼看向前方。
漆黑的夜里,只有无边的雨,像是一只魔兽,随时准备吞噬着大地。
温热的酒开始升腾起雾气,一股酒香隐隐从杯盏里传来。
苏瑾夜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有人上来把他拽进了旁边的偏房,他不曾有一丝挣扎,好像已经失了灵魂。
南山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袖口里拿了一小瓶药汁,犹豫了半天,还是倒进苏瑾夜的嘴里,“主子说,这样应该会放心很多。”
这种药有个很美的名字,美人醉。美人迟暮,虽死犹醉。
也就是说,毒入肺腑,死了也需像个醉美人。
液体滑入口中,等苏瑾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使不晚,他也无力阻止。。
无关的人退了出去,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那群侍卫,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弃之地上。
偏房内喧闹了起来,有人生起了炭盆,黝黑的烙铁在火盆里开始变得通红,烙铁上赫然有着家奴的印记。
有人扯下了他的衣服,通红的烙铁落在他的身上。
苏瑾夜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嘴里被塞了破布,四肢被压的死死的,血丝弥漫了眼球,他只能用指尖拼命地抓着身下的泥土。
真是不甘心啊。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在战场厮杀无可厚非,说到底是为国为家,哪怕是马革裹尸也毫无怨言,可是如今,落到这般境地,又算是什么?
若是有来生,宁愿不要遇见赵子渊,不要再扶他走这条皇权之路。
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期盼死亡,就算是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没有如此后悔过,然而此刻,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疼到极致,便是麻木。不仅身体,就连思维都混沌了起来,感觉轻飘飘的,好像一股风就能把他吹散。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就是要死了吗?
偏房门被一脚踢开了来,随着带进来的一阵风,凉凉的吹过他露出的肌肤,使苏瑾夜瞬间有了一丝清醒。
赵子渊推开众人,苏瑾夜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赵子渊看着苏瑾夜的时候,苏瑾夜也在看着他,苏瑾夜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苍白,眼中却什么也没有,空洞的吓人,那双眼暗淡没有神采,与曾经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完两样。
这是一双让人无望的眼睛,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赵子渊忽然一阵后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颓废的苏瑾夜。
他艰难地上前,给苏瑾夜解开了束缚,苏瑾夜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只拢了拢被扒下的衣袍,把它重新穿回到身上。
肋骨应该断了,苏瑾夜咳出了声,血顺着唇角流下来,好歹不再是衣不遮体,不再露着那一块块丑陋的印记。
赵子渊颤着音喊了他一声,“苏衍……”
苏瑾夜没有吭声,他扶着墙试图站起来,还未离地半尺,就又摔了下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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