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陆老爹是真的被人打得很惨。
说来叫人觉得奇葩,衙役,尤其是捕班的衙役,别看论身份是贱役,但其实,他们是要负责捉拿罪犯的,算是这个时代国家的暴力机关之一。
但是,一帮约莫六七名衙役,正在外公干了半晌,要掐着点儿回衙门去吃午食,走在路上,却被十几名暴徒给堵住了,领头者自称奉了林英林老爷之命,前来拿人,喝问明白谁是陆明陆捕头,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六七个衙役,居然愣是没敢还手,只是勉强护一护自己的班头儿而已,却也挨了不少拳脚。
打完了人,那帮人只留下一句话,便当街扬长而去。
“那雏儿不是你的,休要惦记,否则下次直接打死!嘶……轻些!轻些……”
此时此刻,陆明陆老爹歪在自家床榻上,刚被叫来的大夫为他擦药裹伤时尽管轻手轻脚,却仍是让他不住地龇牙咧嘴。
“你瞧瞧,你瞧瞧,来者是林英家中下人,又留下这样一句话,这说的能是何事?昨儿夜里我就说,那老虔婆一来,是恨我不死,这可不就是应了!嘶,入你娘的老孙,轻些……”
这时候,陆方氏陆老娘坐在床尾,早已哭得泪眼朦胧,又是懊悔又是心疼自家男人,一边搂紧怀中的小陆温,一边婆娑着泪眼对那大夫轻声说:“孙家叔叔,请再小心些,我家官人实在疼不过!”
老孙笑嘻嘻,“嫂嫂放心则个,俺心里有数!”又对陆明陆老爹冷嘲热讽,“骂个屁!那林英生了个好女儿,嫁给了曹氏家中曹选曹管事,自是势大,你须也有女儿,也给她选个好人家嫁了,打回去!”
这老孙头儿乃是邺城县衙常年得用的大夫,专擅跌打损伤,也偶尔去兼任一下县衙仵作,算是邺城县衙的定点合作医疗机构之一了,跟身为捕头的陆明自是熟极,言笑无忌,什么玩笑都敢开。
“放你娘的罗圈拐弯屁!”
陆老爹勃然大怒,“老子再穷,也不用女儿去呵人家卵子!”
然而骂声刚落,他马上就又皱起眉头,整张脸都纠结到一块儿,英雄气顿时消失无踪,“入你娘啊,慢些,轻些……”
对方下手似是有数,并不曾断了手脚,可即便如此,他浑身上下亦是多处青紫,偏这老孙头的药,是越要揉搓一番,才越能活血化瘀的,是以,他如何不疼?
疼极了,瞥见两个手下差役也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却是他平日最为得用的,这时候不由得怒骂,“入你娘的孙大壮、贺蓝眼,站在那里看老子挨打,如何竟不还手?等老子好了,一脚踹死你们这对王八!”
那孙大壮身高八尺,的确雄壮,贺蓝眼却是因为据说其祖母乃是一胡姬,从他父亲到他,那双眼睛都是蓝的——两人都是孔武有力的那种。
捕快嘛,没些勇力,如何拿人?
两人作为陆老爹最得用的人,方才为了护着,也是挨了不少拳脚,但终究是真的没能拦住人的,此时缩在墙角,都是怯怯。
听到陆老爹这一骂,两人反倒眼前一亮。
这一骂,就说明陆捕头没记他俩的仇。
那贺蓝眼当即便叫起苦来,“头儿,那是林家人,我等如何敢还手?”
陆老爹又复大骂,“入你娘!你们两个怂王八!”
他虽大骂,两人表情却明显轻快起来。
说话间,他却忽然想起来,问:“我家大郎如何还未回来?可差人去叫了?”
他这一问,门外当时就又有捕快闪身进来,“头儿放心,赵大牙已经去请你家二郎了!早已走了多时,此刻怕是已经寻到,正赶回来!”
陆老爹眼睛一瞪,“我家二郎在书院里安得很,找他作甚!让你们找的是我家大郎!”
那差役一摊手一缩脖,赔笑道:“你家大郎不是去了那郭大官人家中赴宴?你想,我等贱役,如何敢无事去登他家的门?怕不要讨好一顿打!没奈何,只好去书院里请了你家二郎,再让他去叫!”
陆老爹闻言也是无奈,徒然骂道:“一帮怂卵!”
却是又不无担心地道:“林家那帮鸟人要打我事小,若是敢打了我儿,老子誓不与他干休!”
又忽然大叫,“嘶……入你娘啊老孙头儿!你个狗****的!”
正叫苦,忽然听见院子里乱糟糟地响起各种声音——
“是洵哥儿回来了!”
“大郎回来了!”
本正惨叫的陆老爹顿时收了声,又复大喊,“我儿回来了,快来!”
他话音刚落,陆洵已经带着一身酒气撞了进来。
陆老爹当时便一下子坐起身来,等陆洵走近了,一把抓住手,双目圆瞪,上下打量,旋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曾挨打!”
却仍是仅仅握着他的手。
“爹……”
看起来老爹问题不大,应该只是皮外伤。
急急赶回的陆洵不由松了口气。
陆老爹摆手,“细节休问,无非挨打而已,只两件事,你务必谨记!第一,不许去想找人家寻仇之事,此事为父自有计较,日后须一拳都少不了的还回去!你却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便是大祸!第二,为父知道你素来与那严骏、裴易为友,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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