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突然阴沉沉,乌云笼罩,像快要塌下来一样,那座古朴陈旧的城池渐渐被甩远,成了一个小黑点。
沿路上有不少逃亡的人,拖家带口,背着沉重的包袱蹒跚往鹤壁的方向走。偶尔也会遇到些骡车和牛车,凤池又穷人口又少,马车这种富贵人家的东西是没有的。
姜闻音他们的马车就显得太过扎眼了,好在陆无暇安排的护卫各个身强体壮,看着就不好惹,没人敢对一行人起不良动机。
傍晚的时候,突然刮起了狂风,官道两旁的树木被吹的哗哗作响,纤细的树干弯曲着,仿佛下一刻便要被折断,徐琰调转马头来到马车外面,扶着快要被大风吹走的斗笠,大声道:“小姜姑娘,看样子快要下暴雨了,这附近没有驿站,我们要找个地方避雨。”
姜闻音自然同意,暴雨天道路泥泞,雨幕遮挡视野,淋雨赶路不仅人受不住,拉车的马儿也受不了。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还没走上几步,黑漆漆的云遮天蔽日,天空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瓢泼大雨突然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马车上。
风吹起马车的帘子,黄豆大的雨点从窗户和门口钻进来,寒月忙把门窗关上。
找到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徐琰找的地方是处破道观,外面的院墙虽然已经倒塌,但主殿保存的还算完好,姜闻音还看到三清像前放着几碟干瘪的果子,香炉里也有残香,看来周围的百姓会偶尔来上香。
徐琰请姜闻音下车进主殿避雨,然后带人把马车赶进旁边的侧殿里,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各自忙碌起来。
看他们穿着湿衣服忙碌,自己身上却连衣角都没湿,姜闻音心里过意不去,让徐琰他们先把身上的衣服烤干,自己领着寒月和锦娘准备晚膳。
说是帮忙,但寒月姐妹却不让她做事,只让她坐在旁边休息。
姜闻音没有坚持,坐在旁边看她们忙。
暴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不见半点停下的迹象,姜闻音望着外面发呆,在晚饭终于做好时,白茫茫的雨幕里突然多了几道牵着马的人影。
徐琰很快也注意到了,因为外面动静并不小。
“这他娘的鬼天气,雨说下就下,老子躲在树下差点被雷给劈没了,换了几棵树都不管用,就盯着我劈。”
姜闻音心想,躲在树下不劈你劈谁,不过换了几棵树还劈你,想来不是一般的倒霉,还十分得雷公青睐。
“指不定就是你骂老天爷,所以才差点被雷给劈了。”
外面的人声渐近,“放你娘的狗屁,我才不信这些东西,咦,这里已经有人了,看起来还是个大户……”
人影走到道观门口,发现了主殿里面的火光和侧殿里的马车,站在门口小声商量了些什么,然后直直地朝主殿走来。
人走近了,姜闻音发现这群人牵的不是马,而是骡子,并且有点眼熟。
等一个小麦肤色,吊儿郎当的青年抬头,她便认出来这群人就是昨天傍晚看到,在客栈对面沽酒的一群人,不是她记性好,实在是这个被称是柳都尉的男人太油腻,和老板娘调情的画面让人印象深刻。
柳珏也看到了她,停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
正殿入门便是三清像,石像或手指虚拈,或手持太极图,或捧着芭蕉扇,姿态各异,仙气渺渺。石像正下方坐着一女子,鸦青长发梳做堕马髻,坠着支明珠莲花头镂雕步摇,杏色上襦衣襟处露出抹晶莹白皙的脖颈,湘妃色千折裙上绣着海棠花,外披一件银白披风,遮住了纤细风流的腰肢。
外面风雨交加,暮色沉沉,破旧的道观里出现这样一位美人,若不是在凤池见过,柳珏怕是会以为是眼前是什么山野精怪化作的美人。
寒月皱眉,侧身挡住门口这群人不加掩饰的目光,打发徐琰去交涉,“让他们去侧殿,不要打搅小姜姑娘。”
道观里有好几座侧殿,除了被他们用来安置马车的地方,还有两处无人避雨的,只不过屋顶漏雨。
徐琰走到门口与来人交涉,没说几句,就听到先前那个险些被雷劈的壮汉大声道:“后面的侧殿破破烂烂,屋顶都在漏雨,狗都不呆的地方叫我们去呆?”
“废弃道观里漏雨很正常,你们不愿意去侧殿,那就自己找避雨的地方。”
“好啊我们自己找,我看这里就挺不错!”壮汉没把徐琰放在眼里,提着刀大摇大摆地往正殿里走。
还没进门,坐在门口的护卫们便站起来,齐刷刷地抽出腰间佩剑,冷冷地拦住壮汉。
“嚯,你们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他可是中天王亲封的都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腾地儿!”壮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拍拍柳珏的肩膀,狐假虎威道。
原来是裴济亲封的都尉,可在凤池时这位柳都尉话语间,可对裴济不怎么恭敬。
他们不是要驻守在凤池?怎么在这里遇上了。
姜闻音慢吞吞地掰着手里的白面饼,将其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碗里,边竖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这群人不好得罪,否则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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