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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心底是雀跃的,很高兴有人收留她。可是,余楠至就是她的噩梦,他那狠毒的话无时无刻在她耳边响彻。

她不敢接受,也不敢赌。

“怎样,你要来吗?”男人再次询问。

季寥垂眸,伤心不已,“不用了,我是灾星会给人带来不幸,你们收留我会遭报应的。”

女孩闻言,笑得天花怒放,“都这年头了我真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信这套,臭乞丐,你哪个旮旯里出来的,不知道现在是科技时代崇尚的都是科学吗?”

话刚落,她又被斥责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和人说话的时候放尊重点。”

女孩努努嘴“哦”了一声,男人看着季寥又说:“你别怕,我们家是做正规生意的,不会让你出卖自己……”

季寥自嘲,“如果能卖,我倒是很愿意躺着舒服。先生,真的不用可怜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男人见她还是一副倔强模样,微微蹙眉,“那你有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他们希望你变成这副消极的样子吗?”

谈及父母,季寥的心抽了一下。

遥想曾经,她可是父母的骄傲父母的掌中宝,哪能想过会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果他们还在,铁定是不会让自己如此这般。

男人朝她伸出手,“来吧,跟我们回家。”

季寥微顿,薄唇呢喃:“回家?回哪个家,我的家,早就没了……”

女孩像是被她的话触动心弦,和男人对视一眼后,便心有灵犀和男人异口同声,“当然是回有我们的家啊,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你会感到快乐的。”

“快乐……我还能奢望吗?我是个灾星,会给人带来不幸。”

女孩顿时嗤笑,“你也别总说自己是个灾星,你看我哥,他以前也经常被人说是灾星呢,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季寥微讶,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哥哥?

“你不知道啊……”

“陆澄清,你给我少说两句!”男人遏止她想要再开口说出的话。

女孩淘气地吐了下舌头,“你说不说就不说呗,凶什么嘛!”

她过来主动牵住季寥的手,“走吧,我们带你回家。”

她的手好温暖,像炙热的太阳,传达了希望的能量。那一刻,沉寂在心的那一滩死水,终于荡起一圈圈波澜。

此时此刻,倒也明白了当初余楠至所说的话。

他曾说,他是星海里的一叶孤舟,总是漫无目的的徘徊,没有前进的方向,没有向往的光,只有无尽寂寥的长河不断淹没自己。而你,是星海里的一粒沙子,总是日日夜夜长长久久地追随着那叶孤舟,不知疲惫。

他不喜欢,因为星海中的沙粒无时无刻都会威胁着孤舟的安全。

现在想想,自己何尝不是那叶孤舟。

后来,程双双出现后,被视为沙粒的她,终于被他忽略了许久。

现如今,彼此眸中的彼此,何尝不是彼此眸中存在危险性的沙粒。

想起二十岁那年,季寥如愿以偿嫁给余楠至,她可高兴极了。

可是新婚那夜,余楠至却撇下她前往程双双的住所,直到三天后回门,他才被程家夫妇揪回来。

那一次,他们警告了程双双。

也是那一次,余楠至就怨上了她。

两人的婚姻维持了五年之久,直到程双双死亡,余楠至和她撕破脸皮,才让她知道有些感情不可逆。

而后,余楠至送了她五年牢狱、不知何时恢复的失明和残败不堪伤痕累累的人生。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那阴翳的笑容和恐怖的话语,残忍又无人性。

午夜梦回,季寥从噩梦中醒来,双手攥着被子惶惶不安地瞪着天花板,尽管依旧黑暗一片,也抑制不住冷汗直流。

都几个月过去了,一切都往好的发展,可该死的怎么会梦到以前的种种!

那些回忆如同水蛭,忘也忘不掉,甩也甩不掉,简直就是一生的梦魇。

她已经习惯了黑暗,摸索着下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寥寥姐,你又做噩梦了。”清儿捧来热牛奶,一进门就看见她拿着杯子在发呆。

季寥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回头对着她,“老毛病了,没得治。”

陆澄清把牛奶塞进她手里,心疼地说:“都几个月了,不行的话,我们换另一个医生。”

“不!”忽觉语气过硬,季寥声音软了下来,“我这是心病,医生治不了,清儿,别麻烦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害怕失去,害怕会突然遇到余楠至,她怕,只能躲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度过一生,也好过会连累陆澄清兄妹。

陆澄清微微叹口气,“可你总这样也不行啊,干脆好了,我们明天出发去游乐园散散心,那里小朋友多,乐趣也多。”

“游乐园啊……好久没去了呢。”

“那就那么说定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请假。”

“嗯。”季寥把杯子还给她就陷入了沉思。

上次去游乐园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好像是父母出事前几天吧……

第二天晨曦微凉,陆澄清将季寥打扮得非常漂亮,如同一个不谐世事的少女,这回头率超高的模样让她非常满意。

季寥因为这几个月的静养,皮肤上的青紫瘢痕退的差不多了,也长了不少肉。

如今,杏色连衣裙往身上一套,妥妥的就像没有出嫁的女孩,引人多看了两眼。

陆澄清不禁感叹,“原来你的皮肤是水嫩水嫩的,人也长得不差,这一走出去不知该迷倒多少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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