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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硬化……

又是肝硬化……

陆承诺的心,倏的一下抽了。

“阿诺,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清儿也不会躺在重症监护室。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跟你们在一起,是我害了清儿。”说到这里,季寥的眼圈又红了,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的责骂。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人的命就是这么轻薄,该来的总会来,怎么躲也躲不了。”

陆承诺很难受,但也没有责怪她。因为,她那种自卑又害怕连累人的心情他懂。

季寥是在不安中被他拥入怀的,靠近他的胸膛,隔着衣服听到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很慌很急。她不由得攥紧他的衣裳,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可是,他此刻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埋头在她颈项呜咽,颤抖得像失去臂膀的雏鸟,不断的用泪水补满心中的忧迹。

第一次,季寥感到手足无措。

“阿诺……”此时此刻,两人的灵魂是灰色的,夏日疯狂的暴雨,都穿不透他们的忧伤,前路弥漫着云雾,遮掩了前进的希望。

陆承诺拉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嗓门深处发出极痛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季寥快要疯掉了,他那一声声的低吼像锯子一样拉扯着她的心,她没法,弱小得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去帮助他。

于是,她仿佛自言自语,“医生说清儿的病发现得及时,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他没应,只是更加拉紧她的手。

这天晚上,季寥没有离开医院,而是陪着陆承诺守着清儿。

但陆承诺也心疼他,让她好好休息,因为厉诚濡帮她挂了号,安排她住院。

余楠至推开普通病房的大门才知,她是多么没有安全感。

季寥躺在床上,就这么抱着双膝蜷缩着睡着了。耳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只剩下一张微微开启的苍白的嘴巴对着他,仿佛在做噩梦,空调开到25°,她依旧大汗淋漓。

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搁置着没有开封的夜宵,她——比之前更加纤瘦。

寂静的病房到处充斥着消毒水味,余楠至居高临下地盯着貌似熟睡的女人,看着她薄唇轻言,不断地抗拒某些事,她在做梦……

突然,她攥着胸口的衣裳,脑袋晃动着,身体颤抖着,嘴巴不停地反驳着:“不!不要……我不是杀人犯……不是、我不是!”

随后,她惊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揪着胸膛的衣裳大口大口喘息,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洁白的被单上隐匿了去。

余楠至就这么看着,看着她小心摸索床头柜上的杯子,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半温不凉的清水。

水杯往嘴边递的时候,双手抑制不住颤抖,杯口与牙齿相撞,发出‘叮叮叮’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好不容易看着她逐渐冷静下来,她却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又更加惶恐害怕。扬手,杯子顺势朝他的方向砸过来,余楠至微微闪了闪,杯子砸在墙角炸成一地尖锐的碎片。

像是眼前有洪水猛兽,她瑟缩着、后退着、恐惧着,仿佛真的看见他在这里似的,大声怒吼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滚!滚!!”

季寥歇斯底里的大吼,伤了引以为傲的声道,凡是能拿上手的东西,全部都被她拿来当武器攻击余楠至。

她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是睡醒了突然发疯。她特别害怕余楠至,那种害怕夹杂着许多憎恶。

摸索拿来靠在床边的盲杖,那也是她的武器。拿到手紧了紧,突然就踩下地,发疯似的打砸周围的东西。

她好像可以感应到余楠至在哪里,盲杖又快又狠又准地打在他身上,每一次打中他,她都会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大喊大叫:“我打死你个人渣,还我清白来,还我父母来……”

余楠至没有反抗,站在那里任由她发疯殴打他,就想看看,她的眼睛是真瞎还是假瞎。

可她已经魔障了,先是对着他“嘿嘿”傻笑两声,接着就是丢掉盲杖,摸索着朝前两步,当她真正摸到余楠至时,人又惊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泪水是决了堤的湖坝,她喃喃自语:“梦里,真的能够抓住你。”

余楠至猛的一怔,整个人像遭雷劈似的动也不动。

季寥含着泪,嘴角上扬,仿佛在回忆旧时光,又仿佛忘却他曾给过的伤害一直在诉说往事,“你可曾记得给过我一个黄色气球,它承载了我希望的美梦,使我的青春都变成了彩色……”

却又似回到现在,她迅速后退,却踩到炸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又尖叫着失措的退至墙边抱头蹲下,沿路下,都是血液染成的红玫瑰,艳丽又刺眼。

她嘶吼着说:“黄气球……黄气球,你为什么要送黄气球给我,我讨厌黄气球!!”

是的,她讨厌黄气球是在结婚的那一天他才得知,婚礼当天,所有的气球都是黄色的,他没有反对,只因为程双双喜欢黄气球。

冬天的那场婚礼,就像噩梦般给季寥的心灵带来的无法磨灭的伤痕。

她好像得了疯病一样,在狰狞的现实与可怕的噩梦之间辗转反侧。

余楠至很想在这个时候开口和她说明当年的真相,那个气球,其实并不是送给她的,而是让她转交给程双双,只是最后自己有事耽搁忘记说明才导致她最后才知道真相……

那年,她真像小丑。

“弥漫着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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