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瞧,心里已是有数。她原本安排位置时,曾刻意避开着,一时忙碌,没注意,她们竟跑来这桌坐了。
站起来的,不是别人,是明国公府的嫡幼女陈瑛,祖母是当今天子的姑母,寿昌大长公主,陈瑛也是宋珩在世时的未婚妻。
宋珩一死,这婚约自然得解除。庆国公府再了不起,也比不过明国公府这样的皇亲国戚,岂敢说叫这千娇万宠的明国公府嫡幼女上门当寡妇!
若傅家当年没有以落水一事逼宋珩,这陈瑛倒也没什么,偏偏当时广宁伯就是这么做的,因此,陈瑛在看到傅芸那一刻,眼角眉梢的鄙视毫不掩饰,那里会肯与她同桌吃饭。
说起来,陈瑛与宋珩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宋珩落水失踪的消息传来,陈瑛也伤心难过了好几个月,眼看着没指望了,也不能就这么拖着,明国公府最后便主动上门,将信物庚帖收回,解除了婚约。
陈瑛这样站起来,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齐聚。
傅芸也宁睛瞧着她,她长得不算特别好看,顶多算是清秀,肤色也算不得白晰,胜在气质还不错,主要还是家世好,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气场。
傅芸是真没想到,原来这姑娘就是陈瑛!这样的贵女,她哪里认得?杨氏这人处心积虑叫她出丑,她这般嫁进国公府,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的人不少,今日闹这么一出,这贵妇人的圈子,她是立不住脚了。
王氏立刻将陈瑛以及她一起的两位姑娘安排到了别处坐下,宴席终于得以顺利开席。
换了座位以后,杨氏装做无辜道:“芸娘,我一时就想着过来跟嫂嫂说话热闹,竟没注意陈家姑娘也坐的这一桌。”
傅芸算是看穿了杨氏!也好,这事虽有点憋屈,但总好过在别的事情上着她的道。她本来就不打算进入这世家贵妇圈子,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与她又有何干?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也没有人问陈瑛为何突然要换桌,杨氏向她这么一解释,又引得同桌的几位妇人掩嘴偷笑,隔壁两桌离得近的,也是一样。
傅芸难受是必然的,但想想,也能看得开,有所得必有所失。她能走上这一步,于她的人生,可谓是一种幸运,若非要将别人的目光看法当成标杆,那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有一种说法是,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傅芸拿出这一年在庄子上抄佛经,目空一切的心境,闷头吃菜,不言不语,倒叫杨氏尴尬了一把。
郑氏的母亲,永安候夫人是个心慈面善的,往常也是极疼爱那个长得体面又晓事的小外孙宋珩,散席的时候,又把傅芸叫到屋里叮嘱了几句话,叫她不要把今日的事往心里去,往后有空要常来府上走动,宋珩虽不在了,她依然是宋家的媳妇,别人说好的,就开心听着,说不好的,把耳朵闭起来不听就是了。
傅芸对这位外祖母好感迅速提升,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因疼爱外孙,对她也是出自真心。
临到她要走时,候夫人竟然塞给她一叠银票,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道:“珩哥儿不在了,你是她媳妇儿,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也不能再为他做点什么,只能对你好一点儿,他在下面知道了,心里也会好过些。”
“外祖母,我不缺银子,这个千万使不得!”傅芸当然不肯要,非要塞还回去。
候夫人却不依她,“这深宅大院里,你没个男人在身边,要是手上也不活泛,怕是连那些仆婢也敢欺你,我是为着珩哥儿,不想他媳妇受委屈,你收着,谁也别告诉,这是我的私房银,没人会知道,我留着用处也不大,别跟我拉扯了啊!”
傅芸实在推脱不掉,只能先收着,日后有机会,再用别的方式给她还回去。也不知这宋珩究竟是个什么神仙人物,长辈们竟然这般爱重,提起他,就没有不掉眼泪的。
原主的记忆对宋珩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落水时惊慌失措,得救后记忆基本一片空白。
傅芸从候夫人房里出来时,杨氏正在花厅里跟几位族亲闲聊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问她,“外祖母都跟你说什么了?”
傅芸只淡淡地道:“倒也没什么,她老人家提起二少爷,又伤心落了泪。”
杨氏也知道这外祖母对宋珩的疼爱不亚于老太君,便也没做多想,眼见着外头天又灰蒙蒙地,像是要下雪,“时候不早了,这天气也不大好,不若我们还是早些回吧!”
傅芸点头,又跟着杨氏一起去拜别了外祖母,再去孩子堆里把宋莹找了回来,马车就停要侧门处,她和杨氏带着宋莹一出来,刚巧又遇上正准备回去的陈瑛。
陈瑛神情倨傲清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突然大声说道:“姑娘,你说怎么有人能那么厚脸皮?当年费尽心机假装落水,想逼婚庆国公府,落了个名声扫地,竟还有脸活到现在,当真叫人佩服!看看,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另一个丫鬟说话更毒,“你还真少见多怪,这世上厚脸皮的人多了去了,好端端的姑娘为了攀家世,给人当继室做小妾不在少数,不过,这嫁死人的,还真不多见。”
那丫鬟呵呵直笑:“确实是不多见,今日算是涨了见识!”
杨氏则假装好心,站出来帮她,“陈四姑娘,你们明国公府高门显贵,怎么还养出这样没有教养的丫头来?我们庆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是她们两个婢子可以议论的?”
陈瑛朝着杨氏福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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