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师范正下令族人杀猪宰羊,立炉起灶,已经于偌大的宅院中,摆起了丰盛的筵席。
酒香肉香飘满宅院,可气氛却很是死寂。
任谁知道自己的死期马上到来,都不可能高兴。
“看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来到王师范府邸前,见到设酒杀鸡作食的场景,朱友宁下了马,在护卫们簇拥下走入门内。
见朱友宁如此大手大脚,毫无防备便走进去,吴懿不禁提醒了一句:“节帅,小心。”
“无妨,你们在此等候便可。”朱友宁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吴懿,去叫人把门口那大坑给填了,在人家府邸前挖坑,像什么样子?”
“末将遵命!”吴懿一抱拳便下去安排了。
蒋仁杰是随着朱友宁一同到来的,听到朱友宁这番话也很懵。
他们耗费了一日挖出的大坑,如今朱友宁却让人填了?
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结合朱友宁之前说的陛下已经赦免王师范的话,蒋仁杰顿时明白了。
难不成陛下真的赦免了王师范?这怎么可能?
蒋仁杰知道朱温的脾气,这才觉得奇怪。
难道朱友宁是在假传圣意?这也不可能……
想了片刻,蒋仁杰最终决定站在门外候着,静观其变。
毕竟朱友宁乃是亲王,而且很可能带有皇帝朱温的命令,要做什么不是他蒋仁杰一个打工仔能够过问的。
进了府邸之后,朱友宁发现王氏一族二百余人,都在盯着他看,并小声嘀咕着。
“这人是谁?”
“看样子像是一位将军。”
“朱温的走狗罢了,莫非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
“我认得这人,这人就是朱温的侄子,打仗非常勇猛的那个。”
“安王?我记得他不是坠了马,生死未卜吗?”
“看样子他是来这里看我们引颈受戮的。”
“闭嘴。”
王师范呵斥了一句,随后站起身,走到朱友宁面前,作揖道:“安王殿下不必着急。老夫所愿,无非就是在断头前,吃一顿饱饭罢了。待宴席过后,定会按照老幼尊卑,以赴前路。”
见王师范走来,朱友宁好奇地打量他几眼。这个王师范人虽年迈,一头萧索白发,但举止温文尔雅,脸上总带着一丝谦虚的笑意,让人一见就觉得和蔼可亲,很难生出恶意。
朱友宁心里寻思道:“人确实不可貌相,如此温文尔雅的老者,谁又能想到他是反复于多方势力的军阀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还真有点道理。
王师范既然在演,他朱友宁自然也要跟着演。
“老将军恐怕是误会了。”
朱友宁走到桌前,满上两盏酒,又将其中一盏递给王师范,说道:“陛下并无残害老将军之意,本王此来,只为宣布老将军的任职调动。”
王师范迟疑地接过了酒盏,不可置信地道:“此言当真?安王殿下莫非不记恨老夫?”
“沙场刀剑无眼,受伤乃是常事,本王为何要记恨老将军?”
朱友宁轻笑一声,举盏抱拳,一饮而尽,颇有武夫豪迈之风,说道:“况且就算本王与老将军之间有私仇,陛下也不可能因此而迁怒老将军。”
朱友宁饮尽盏中酒过后,又说道:“老将军可知昔日张绣之事?!汉末张绣屡次和曹操作对,甚至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等都被张绣所杀,但张绣归降后曹操并没有加害于他,反倒是给他加官进爵。当今大梁,陛下受命于天,光宅四海,祗事上帝,宠绥万民,志向极大,比起昔日魏武帝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岂能因私怨而加害王老将军这样的忠贤之人呢!”
王师范闻言,笑而不语,只是不说破,一拱手便将盏中美酒饮尽。
任朱友宁把朱温吹上天,他都不信!
什么受命于天,都是狗屁!
王师范之前也算是一方军阀,也和多方势力争霸过,朱温也不例外。
他很清楚朱温的为人。
朱温此人不但荒唐,而且残暴嗜杀,为私仇而诛人九族,他还真做得出这种事。当然,王师范自己也是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鄙视谁,只是他名声维护的好罢了。
不过......朱温这个侄子倒是有点意思了啊!
王师范仔细打量了朱友宁。
相貌端正、器宇轩昂、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倒有点像是美周郎。而且他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武夫......倒像是做大事的人!
没想到他朱家,竟然有这样的人!
此朱家千里驹也!
“爹爹,外面那些人好凶。”
这时,王师范的小女儿躲在王师范背后,拉着王师范衣角,轻声说道。
王师范转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正在填土埋坑的龙骧军将士,随后向朱友宁抱拳道:“小女年幼无知,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朱友宁摆了摆手。
于是王师范立刻转头,对王师诲说道:“三弟,还不快安排下去,老夫要宴请龙骧军诸位将士!”
“是。”
王师诲此时心里也是一喜,知道自己全族的性命是保住了,于是朝着朱友宁与王师范分别拱了拱手,便下去安排了。
朱友宁倒是眼睛一眯。
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个杆子就照杆爬,这王师范很会做人啊!
说到底是争霸过天下的老油子,虽说带兵打仗那方面不怎么样,可在为人处世,观世间沧桑这方面,颇有造诣。
对着聪明人,朱友宁也不卖关子了,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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