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的好冷,凛冽的北风撕裂着每一寸曝露在外的土地,即便穿着白速龙皮制的厚重皮靴也不能在这片积雪上踩出一个脚印。
米娜裹着棕色的熊皮途径覆盖了半壁雪原的弗拉西亚山脉,臂弯里零散的蘑菇和药草早已失去的温度,她必须很小心的将它们搂在怀里,要在这片冻土上寻找一点绿植实在是太困难了。
靠近北方的海岸线边保存着村里的老人们扔下的渔网,极地鱼会和前往南方的洋流交汇,运气好的话足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三个晚上。
米娜顺着插在山体上的钢钉前进,披风上老旧的绒毛掉了一地的线渣,生活在这里的人很容易患上一种名为“雪盲”的病,村里人惯用的方法就是用钢钉来确认方向,但是这种做法使得外出者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行动,久而久之,一些不需要标记也能记住路线的动物就会找到这条人类的必经之路。
绒毛上附着着米娜的气味,这种稚嫩而陌生的气息很容易招来附近饥肠辘辘的野兽。棕黑色的鼻头已经嗅到了她的踪迹,而久藏于风雪之中的银白身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
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湛蓝的海洋,就近几处海面早已被北风的极寒冻成了冰块,不知厚薄的冰层是渔人最害怕的噩梦,稍微出现一点裂缝就有可能导致一个年轻的生命消逝。
米娜拽开第一张网,空的。
第二张网,还是空的。
直到第五张网被打开的时候,米娜才看见了里边已经冻成冰块的银鳕鱼。
然而就在这时,潜伏已久的白影冲出了山背,米娜听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向自己靠近,还没来得及转身观望,脚下的冰层突然断裂,身体瞬间摔进刺骨的寒流中。
盛有草药和蘑菇的篮子被掀翻在水面上。一只极地熊扑腾着游向米娜的方向,是它的重量导致不完整的冰层突然断裂的。
米娜顾不上散落的药草,她褪去厚重的毛皮与披肩,尽力往最近的一块陆地游去。她的速度很慢,完全比不过饥饿的极地熊,然而距离上的差距仍然使她先一步抓住了雪壤,极地熊紧跟其后。
当她上岸后的头一秒立刻摔了一跤,红色绒线帽从她金色的长发间飞出,掉在她面前的雪地上。此时米娜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白速龙靴也不知道漂去了哪里,她的脚踝严重冻伤,青紫色的淤痕还在不断蔓延,然而极地熊的利齿已经近在咫尺。
“救命!”
米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声呼救,即便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但她仍旧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一阵狂风刮过,尖刀般锋利的冰碴子在米娜的脸上留下一道血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伤口,温润的血、恶臭的唾沫,那些血……不是米娜的。
“啊!!!”
米娜挣扎着从雪地上站起来,她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和极地熊扭打在一起。
人影拔出滴挂着冰锥的剖刀使劲割开极地熊的皮毛,翻着乳白色与淡黄色交接的脂肪在巨熊的毛囊底下特别清楚。
极地熊的爪子撕下了人影背部的一块肌肉,而人影也在同时将剖刀捅进了极地熊的腹部。
“他妈的!他妈的!”
冰凉的手臂顺着伤口掏进北极熊的胸口,顺着血管与复杂的内脏摸到了它的心脏,手臂狠狠抓住了跳动的肉球,将它从血淋淋的豁口处使劲拽了出来,连着心脏一并挤出伤口的还有北极熊墨绿色的肠子。
巨熊在一声呜咽后倒下,而站立在巨熊尸体面前的白金,浑身是血的盯着凌乱在风雪中的米娜。
“这是哪儿啊?”
白金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晕了过去。
“白金!”
白山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在深海中拽住白金的胳膊,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放松了力气,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兄弟消失在黑暗深处,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白山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他不能挪动自己的手臂,腿乃至肩膀,整副骨架如同散架一般疼的要命。他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的病床上,空气里弥漫着蜜香的气息以及虫火特有的暗光,这样温暖的环境很适合疗伤,白山确定自己正躺在某间医护所里,但他没看到白金的身影。
“你醒了?”
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莫桑半张脸被裹得严严实实,左手抬向天花板,丝毫不能动弹。他看上去已经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罗兰就躺在自己右侧的床上,她还没能从昏迷中挣脱出来。
“我把他弄丢了……”
白山喃喃自语:“我本该和他一起……”
“你不必自责。”
从帐篷外边走进休息区的老猎人接上白山的话,他的眼神中充斥着同情与温柔,但这不足以打消白山内心的愧疚。
白山认得这张脸,他是出现在金石村的考官。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关于你的兄弟,我们会遣派猎人前往搜救,但必须先解决掉发光海复苏的古龙。”
“我现在在哪?”
“梅杰波尔坦,剩余的船只把你们捞上来带回了这里。”
“我……我得去找他……”
“理智一点,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凭你现在的身体,贸然前往发光海无疑是自杀。”
“公会本次的损失也不小,等你们养好伤以后,考察团会委派你们新的任务,在那之后,就先好好磨炼你们的实力吧,猎人。”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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