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芸听完那波茨国人讲了“明究暗探书屋”的规则,觉得有趣,第一次看见有人开这样一间书屋,若非店主与顾客达成完美的约定,那这间书屋只会入不敷出,开不下去。
楚秋明道:“如此虽然新颖,未免风险太大。”
波茨国人交叠双手自然地垂下,笑道:“往日有路过此地的游人,确实很大一部分人也不能理解我的用意,其实若是能想明白此间交易,不过是我与客人的互惠互利,那便也好说了。”
“此话何解?”
波茨国人笑而不语,而是侧了侧身,将店门两边的一副对联让出来,上面笔力铿锵,凤舞龙飞,大书道:孤影横飞,何不进屋一瞧;俗世沉浮,无妨取书来着。
齐芸与楚秋明看罢对联,相视一笑,便走进了书屋里。
书屋光线不好,且逼仄狭窄,紧挨的书架之间,仅能一人微微侧身走进去。一排排高高的书架成为巨大的黑影,给人无形中的压迫感。
齐芸凭着感觉,走到里面的书架,从中间的一排取出了一本书,屋里黑漆漆,看不清书上的字,齐芸下意识拍了拍书面上并没有的灰尘,然后转身准备走出去。
可是一转身,脸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子被撞得有些发酸,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里马上涌出泪来了。
“小五,没事吧?”楚秋明的声音从齐芸的头顶传来,轻柔得如同风拂轻纱。
齐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没事,不打紧。”
“撞倒鼻子里?”楚秋明听见了她声音里带着的鼻音,有些紧张地伸手想要去捧住她的脸看个究竟。
齐芸吸了吸鼻子,将楚秋明抬起来的手影扯了下去,酸涩的感觉已经慢慢淡去,“真的没事,你不选书吗?”
“我就不了,你选好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
“嘎吱”一声,书屋的大门被打开,刺眼的日光从外面哗啦啦地流淌进来,刚刚适应了黑暗的两个人被强烈的光线刺得一时睁不开眼。
待他们走到外面,再次适应外面的日光时,齐芸才看清自己手上的书,书名曰《从军行》。
齐芸看看楚秋明,又看看那个波茨国的老板,然后翻开了书页——全是空白的!
波茨国老板笑道:“看来这位小姐是我这书店的有缘人了,拿到了一本无字书!”
“可这书上已经写了书名了……”
“我这里的无字书皆已先定了书名,拿中此书的客人,即根据书名撰写自己的故事,小姐这本《从军行》出自前朝随军诗人的诗题,其实书名不过一个引导,究竟写些什么,全在小姐自己。”
齐芸看着蓝封的无字书,微微有些出神,她似乎在这一瞬,强烈地感受到了天意的安排,天命的指向,她从不信鬼神,只信人定胜天,但若是所谓的天意与她的选择达成了一致,她会选择偶尔信它一次。
齐芸忽了然地一笑,将无字书收好,向老板道了谢,与楚秋明离开。
“你是想好写什么了?”初秋明看着面露喜色的齐芸,声音也轻快起来。
齐芸神秘地一笑,“写什么,全在于我将会经历什么了!”
多年以后,这本由齐芸亲自撰写的《从军行》五卷本,自从“明究暗探”书屋被人发觉之后,便成为了后人研究大运女子军队“红簪军”的建军历史的重要文献,更成为了后人研究大运第一位女将军齐芸生平的重要资料,一时间大运纸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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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明和齐芸在谛城的大街上漫步,今日难得一个清朗的天气,大街上的行人也比往常更多了些。楚秋明紧紧地跟在齐芸身边,生怕她走丢了似的。
走至一条穿城小河边时,楚秋明远远看见石桥对面,有不少卖果子的摊子,便要和齐芸过去瞧瞧。
“谛城这边的果子不如平京那边的甜,带点微微的酸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齐芸忽然想起那日在琳琅别院里,小姨给了楚秋明一大包从北澹带来的酸果子,笑道:“太酸的我受不了,可不像楚将军那么能吃酸。”
楚秋明看齐芸笑话他当日硬着头皮吃酸果子,自己也觉得好笑。
就在两个人谈笑间,他们却突然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像是小孩子的哭声。
他们本来以为或许是哪家的孩子挨了打,委屈地哭了,可总感觉那声音声嘶力竭,绝望悲哀,让他们忍不住在石桥上驻足,侧着耳朵细听,在嘈杂声中仔细辨认方向。
“好像在桥下。”
两人于是下了桥,到河边探身一看,可是并看不见什么。
接着两人又飞身到了那石桥地下,冬季河水干涸,只有干枯的水草在河堤凌乱的铺开,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桥洞地下,那凄惨的哭声已在耳畔。
果不其然,在桥洞之下,枯草遮盖中,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蹲在里面嚎哭。
小孩的脸脏兮兮得像一只花猫,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单衣因为露水打湿的缘故,贴在身上,显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形。
齐芸看着这孩子可怜兮兮孤苦无依地蹲在草丛里,一时心疼不已,可她刚想走近他,那小孩就惊恐地蜷缩起来,抓着手边的枯草和石头往齐芸身上扔。
楚秋明手疾眼快地一个闪身,挡在了齐芸面前,那些石子便砸在了楚秋明的背上。
楚秋明转身威慑地看了那小孩一眼,小孩吓到了,更瑟缩不已。
“你不要吓他,他定是被人欺负过了,才会怕我们的。”
齐芸拿出刚刚在街上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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