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主愣了,他本来只是过来打探消息的,还以为对方会稳居幕后让人给他扯皮很久,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简单粗暴的一句话丢出来,相当于直接跳脸告诉了他,殖民会在找的干掉远航和火车王的是谁。
他就这么自信,不怕自己回去把消息告诉殖民会?
工厂主谨慎的推了推单片眼镜,打量面前的人,对方就像个普通人,可越是这样越让工厂主不敢轻举妄动,普通人可不知道鬼门关,这只能说明对方可能已经到了他完看不透的境界。
工厂主一时间站在原地想了很多,至于林寿,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手?
当然是因为看过火车王的走马灯后,做出的计划,在火车王的记忆里,工厂主是个典型的投机主义者,即使人的性情不定,但他的道标是确定的,就是开在大景的那些工厂,道标,会左右他的抉择。
“先生,我是个商人,我只谈生意。”
工厂主捏了捏手里的文明棍,做好准备如果林寿动手,他就逃。
然而,林寿却只是点点头。
“我跟你谈的就是生意,这笔生意你跟我做比跟殖民会做要赚。”
工厂主眼睛一夹,道:
“愿闻其详。”
“这不需要我多说,你们从西洋来,但这里是大景的土地,亿万大景百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你真觉得凭你们异邦人就能在这里混开?殖民在这?”
工厂主略一沉默,说道:
“同样的方法,我们的政府在另一个大陆已经成功过……”
“你们难道真以为,能在大景也建立起一个东印度公司?”
他居然知道东印度公司……工厂主心里一惊,显然对方的眼界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大景人,这个人对他们了解很多。
林寿把染血的手套丢进水里继续说道:
“通过大航海征服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成功进行了殖民,确实像拿着武器狩猎了只山猪一样简单,但是,那是在另一个大陆,你现在脚下所在的土地,是一个远比你们西方文明历史还要悠久的古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你们国土面积的数十倍,你真觉得你们能长久的占据它?在这里殖民?”
工厂主沉默半响,很多事心里有数,但是嘴上说的是另一番话。
“先生,你是在展现你们的傲慢么。”
林寿摇摇头一摊手。
“我想这么多年你们自己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你们严防死守的租界很能说明你们的害怕,这片土地的历史太厚,百姓太多,殖民会或许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个几年几十年,但早晚还是会被赶出去,这点你我都清楚。”
工厂主沉默不语,他确实清楚,他们刚离开西洋远征东方的时候,其实是把这里当做另一个东印度公司的,他们觉得可以复制东印度公司的成功,然而等船靠了岸他们就发现不可能,这里是一个庞大的国家,不是原始部落,这里的朝廷虽然软弱,但是这里的老百姓太多太莽,殖民地维持起来举步维艰,这两年越来越困难,就像山东的响马土匪给火车王上了一课一样,殖民会面对“民风淳朴”的大景那是每天都在烧钱。
工厂主自己也深有体会,不时就有一些大景暴民冲进自己的工厂里搞破坏,砸烂自己的机器。
所以林寿所说的,他确实没得反驳,而林寿提出这些的目的……
“你想想,几年后,等殖民会被赶出大景的那天,你们这些以此为道标的人,道标都得崩塌,人都得死?”
林寿一针见血,挑破了殖民会成员们一直知道,但刻意回避不敢面对的问题,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里,总在说服自己,殖民会能永远的扎在大景上,如今被林寿无情的挑破了。
“所以说,这样的殖民会,你和他们做生意,哪有和我做生意赚?”
林寿说明白了他为什么给工厂主那个选择,简单说:你跟着殖民会,死路一条,还不如跟着我混。
然而工厂主却犹豫片刻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能左右民意?”
“我当然不能,也不需要,但是,老百姓们反的是殖民,又不是工厂,你只要不是想做最大的那个,只是想在大景保留一个足够你用的道标轻而易举,总比丢命强。”
工厂主低头仔细考虑,林寿要是说让他做大,整个大景的工厂道标都给他,他绝对扭头就逃,那是绝对的开空头支票,信口胡说骗他,但是,如今林寿说是给他留一点够用的道标,反而可信度很高。
相比起随时可能被踢出大景的殖民会,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威胁生命的风险,如果他能单独割离出来,留在大景,那就不用承担风险了。
林寿看着在思索的工厂主,社会工程学能从他的微表情看到他在决定下注哪边,林寿给他时间。
鬼门关之后,看似超越了寿命的限制,但其实一点都不自由,行动困于忌讳,思想困于道标。
工厂主如今就是,不说他原本的墙头草投机主义者性格,单是为了维持“道标”,就注定了他的思想抉择,都只会从道标的利益出发,就像戴上了镣铐一样。
马克思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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