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苑中。
被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尚不能坐起的孙姨娘伏在软榻上,她的亲子林月清和女儿林月莹侍立在她身边。
林月莹与她姨娘长得一样刻薄,脸颊瘦削,眼眸细长,小小年纪也学妇人一样插得满头珠翠。
孙姨娘管家这些年,她的小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下人们谄媚讨好,主子们也礼让三分。纵得她小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总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
林月清是林家的庶长子,一身锦衣华服,贵公子装扮。气场却不如他的同胞妹妹,总是勾肩缩背,站得不甚直溜。
“姨娘,这事你一定要做吗?”
林月莹面含犹疑,似乎有些不赞成她。
“当然要做。那对贱人欺我太甚!抢了我的管家权不说,还敢打我板子?这口气我咽不下!”
“姨娘,方氏毕竟是主母,连父亲都得给她几分颜面,当日您就不该去听雪阁闹腾。”
林月清在旁规劝,看不出这位公子还是位明事理的。
“若不是碧莲那个贱人说你父亲早被方氏伤透了心,我就是再怎么闹他也是向着我的,我能去吗?”
孙姨娘怒得一把拂掉旁边小几上的茶碗,又牵动着伤口一阵阵疼。
她一边龇牙咧嘴呼痛,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莲姨娘和落蕊母女俩。
林月清拾起茶碗放在几上,又说道:“那您这事也不能做,这事做了对咱们也没好处。”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还回去?只要能让她们不舒坦,没好处我也要做。我就要出出这口恶气!”
孙姨娘眼里闪着疯狂又恶毒的光。
林月清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太太,当年奴婢说过,将来若生了儿子,就记在您名下,做您的依靠。可惜奴没本事,只生了这两个丫头。
今天奴把她们带来了,以后她俩就是您的女儿。跟在您身边,孝敬服侍您,与奴婢再无关系。”
听雪阁厅里,莲姨娘带着林月芷和林月芙,跪倒在方氏面前。
看她美眸含泪,声声泣诉,那真诚恳切的劲儿,啧啧,真真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义婢!
林月芷安静地跪在莲姨娘身后,肩背挺直,默不作声。
林月芙眼眸红肿,头使劲垂着,也一声不吭。
“罢了,哪个孩子愿意离开自己的亲娘?让她们在你身边吧。”
方氏瞅着林月芙红肿的双眼柔声道。
也不知道莲姨娘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她弄到这来的?
“母亲,芷儿愿意。”
林月芷伏首给方氏叩头,看不出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太太,你看她们愿意,芷儿和芙儿都愿意。芙儿,快给母亲磕头。”
莲姨娘转回身,狠狠心按住林月芙的头往下按。
林月芙眼里含着泪,却也只得磕下去。
“碧莲,别逼孩子了。你本是我的陪嫁丫鬟,与我关系最亲近,我自然愿意把她们两个记在我的名下。
且等我跟老爷商量商量,你先带两个姑娘回去吧。”
“是,太太。”
只要方氏愿意主动跟林文昌提起,林文昌又怎会不同意?
莲姨娘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满意地带着女儿离开了。
王嬷嬷冷冷地望着莲姨娘母女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么大的孩子早已晓事,哪能养得熟?刚生下来时她怎么不送到老宅给太太养着?”
“那时候她还得指望着两个孩子在老爷身边争宠吧?这会送过来,不过是想记在嫡母名下,要个嫡女的名分罢了。她倒是晓得嫡女的好处。”
芳草恨恨地接着说。
方氏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你们也看出来了?她就是冲着嫡女的名分来的。可是她想要就得给她吗?”
“她莫不是以为全天下只有她最聪明,连我都可以当傻子耍了?她早已跟我不是一条心了,我还会让她得意吗?”
三月十五,大明府城外青云山逢山会。
方氏应姜夫人要求,托柳静云带着自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与姜临风一起去赶山。
青云山山会很热闹,附近很多的贵人百姓都会来。
有售卖各种吃食用品的,有耍杂耍卖艺的,有去庙里烧香祈福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林家的几位姑娘从昨个知道要去赶山时便开始兴奋,今早更是早早地梳洗打扮好,准备出发了。
独落蕊磨磨蹭蹭地不想出门,她也喜欢热闹,但是有些抵触这种带着目的性的出游。
但是母亲的安排她又不能拒绝,最后还是换了一身简洁利落的衣裙跟林月萱一起出了府门。
英姿飒爽的姜临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落蕊从院子里出来,视线好像粘在她身上,一下都不舍得移开。
身后的侍卫明飞感觉他家主子这样子实在丢人,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姜临风才如梦方醒一般收回了视线。
“姜公子安好。”
林落蕊在他面前站定,端端正正地垂眸福了一礼。
微垂的眼睫轻颤,像美丽的蜻蜓轻轻扇动的翅膀,声音轻柔而绵软,像羽毛轻轻划过耳边。
耳朵酥酥麻麻,心脏麻麻酥酥,姜临风一时滞住了,半天没有回应。
明飞和明翔不住地咳嗽也不管用了,急得两人差点没拿脚直接踹他们家主子的屁股。
林落蕊没有再等下去,低垂着粉颈,步履优雅目不斜视地走到柳静云和林月清身边。
给他二人也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后径直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姜临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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