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皇宫中除去康熙的乾清宫以外,最尊贵的就要属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了。
宽敞豪华威严气,每日里众多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后宫嫔妃亦挣着抢着想要挤进这道门磕头请安,时常皆是一片欢声笑语,可谓角角落落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繁荣气息。
却也不知从何时起,慈宁宫已然彻底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那位曾经辅佐两位帝王、权在握风光无限的太皇太后,如今偶尔再提及,却发现竟早已没了多少当初的敬畏之心。
放眼望去,一片苍的冰天雪地之中,偌的慈宁宫竟莫透出一股落寞凄凉的气息,倒不免叫人唏嘘感慨。
不过殿内倒并不似旁人想的那般冰冷煎熬,炭火依旧烧得很旺,炕顶好的皮子褥子也应有尽有,茶叶热水要什么有什么,可以说过得是十分舒适了,只从这生活质量来也并不比过去差什么。
林诗语压根儿就不屑用那种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去干什么落井下石之事,老太太自个儿就已经够折腾的了,况且又是这样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话还有年都不一呢,她实在犯不着此落人话柄,故而太皇太后虽说是失势了,但至少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却也从未受到丝毫苛待,叫其想抓个小辫子都无从抓起,一时也实在是不知该庆幸欣慰还是该遗憾恼怒了。
猛地一阵沉闷的咳嗽声响起,床头发稀疏花的老太太眉头紧锁,难掩痛苦之『色』。
“主子快将『药』喝了罢。”苏茉儿刚好端着『药』进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汤匙一点一点喂进她的嘴里,面含心疼忧虑道:“一会儿奴婢再去请太医来瞧瞧罢,主子这风寒拖得也太久了,每日按点喝着『药』怎么还是不见好呢?”
太皇太后却淡淡说道:“不必折腾了,哀家年纪了本就不如年轻人恢复得快,况且如今这样的身子太医也不敢下重『药』,只得慢慢调理着罢了,来瞧多少趟也都是一样的,何苦再折腾。”说话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汤『药』都喷洒了出来。
苏茉儿忙放下碗仔细给她擦了擦,“主子可曾呛着了?”
太皇太后摇摇头,叹道:“扶哀家坐起来,还不如痛快两口灌下去罢了。”她虽是半边身子不方便动弹了,却也并非整个人都彻底瘫了。
只是这『药』才端在手里,就发现自己这只还活动的手竟也开始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甚至一时间险连碗都不曾拿稳了。
“来哀家是真的老了。”满含落寞怅然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太皇太后就仰头两口将『药』一股脑儿灌了进去。
苏茉儿心痛地压了压浮现出来的泪,忙就拿了蜜饯想给她,却拒绝了。
“哀家这辈子吞下去了多少苦水,这点子苦算得了什么,放旁边去罢。”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太皇太后,人已经带来了。”
“进来。”
只见一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低垂着头走了进来,不清脸蛋,只是身厚重的冬装也并未掩盖得住她那婀娜的身姿,令人不禁想要一窥其容颜。
“奴婢卫氏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声音温柔却并不扭捏黏腻,甚是舒服悦耳。
太皇太后的脸不禁就『露』出分满的神『色』来,淡淡道:“抬起头来。”
清她容颜的那一刹,太皇太后就笑了。
虽整体模样来仍是逊『色』皇贵妃,但却也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儿了。
并非类似懿贵妃那样柔弱的柔,而是温柔至极的柔,这是一个真正温柔似水一般的美人儿。
丝丝缕缕淡淡的香气从她的身散发出来,一如她的声音她的人那般,给人一种温柔的好感……但身宫女显然是不用香和胭脂水粉的,尤其是辛者库的宫女,有心都没那条件。
太皇太后都有诧异了,“果真是体有异香?”原还当是夸得过了,未曾想竟还是真事儿,如此可就更好了,“可知哀家找所何事?”
卫氏微微低着头,恭谨地道:“嬷嬷已告知奴婢。”
“既是如此,过两日哀家就将安排到皇身边去伺候,切记尽心尽力,切莫辜负哀家的期望。”甚至连问都不曾问一句她的愿,一开口便已是拿了主。
在这个深宫里,对掌权者来说奴才的命都是可以随取的,更何况是叫她伺候皇这样天的好事呢?对一个在辛者库水深火热日夜『操』劳的宫女来说,这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奢求的美事,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呢。
卫氏是否当真感恩戴德暂且不得而知,但是很显然,此时此刻她只高高兴兴谢恩。
“哀家也无需多做什么,只要够伺候好皇那就是功一件,无是皇还是哀家都亏待不了的。”
说是伺候好皇,实则就是暗示她使出浑身解数努力争宠吧?
她自认也并非一个蠢人,后宫嫔妃如此之多,皇还缺了人伺候不成?太皇太后又何必费劲将她从辛者库扒拉出来?必是有所图谋的,太皇太后要的其实只是一枚得宠的棋子吧?
卫氏不禁抿了抿唇,心中惴惴不安。
“这两天哀家会叫人教导一番,皇的喜好习『性』千万记住了……好了,先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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