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廿七,天气极晴朗。
萧大将军有要务在身,在将军府门口好生与萧五爷萧惟道了别后,便叮嘱自家夫人、儿女道:“一定要代我送到十里长亭——若有机会,有生之前,可是要到西北去瞧一瞧才好。”
萧惟用力眨了眨眼睛,应着好:“咱们可说好了,五弟我就在西北,随时恭候。”
萧惟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不早了,早些出发,晚间还能赶到驿站里好生休息。”
因为还要送到城外去,萧济陪着萧惟、萧翊骑马。
文慧郡主与钱氏暂时共同乘坐一辆马车。
萧妤温与萧羽同乘一辆深青色油布罩着的马车。
后面跟着两辆同样的马车,预备着回京城的时候文慧郡主与萧妤温各自乘坐。
至于为什么是两辆——因为母女俩早早商量好了,要一人一辆,好在回京城的路上,躺着睡觉。
毕竟,距离卯时还有三刻便起了,萧妤温虽然有卯初三刻练拳习武的习惯,可早一个时辰起床,还是让人觉得疲惫不堪的。
更何况,萧妤温还准备从京郊往知味轩去,而文慧郡主则要直接回府区。
母女俩早在三天前,便将马车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马车看起来极其普通,路上跑着的马车,十辆里有七八辆都是这个模样。
虽然外面看起来极其普通,可里面却装饰的十分舒服,座位做的宽敞,放着几个大大的迎枕,萧羽年纪小,又起的早,马车摇晃起来后,便靠着大大的迎枕,昏昏欲睡起来。
因是送客人,又要到城外去,萧妤温打扮的朴素了些。
玉色长袄,青色素底比甲,腰间系着一条竹叶青色的宫绦,挂着一枚环形谷纹白玉佩,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螺髻,插着一对珍珠粉贝的珠花,看起来简洁极了。
萧家马车出发快到南城门的时候,林舒手下的小厮松枝带着一队护院,也赶着一辆相似的深青色油布罩着的马车,赶车的马夫都与萧家车队的马夫装扮几乎相似。
另有一队护院换上乞丐、脚夫、行商的各色装扮,混在出城门人群中,跟着萧家马车往十里长亭走去。
而萧家众人,在马车里的女眷,几乎都昏昏欲睡,并无发现。
十里长亭在北城门外,西北方向大约十里的位置。
一路十里,沿路种着一行柳树。若是初春季节,远远看着,柳树青黄,若到夏天,便浓荫如盖,风吹过却如绿浪波涛,十分清爽宜人。
只可惜如今到了深秋,树枝早已枯萎,沿路倒散了一路的枯黄落叶,更显得萧瑟了起来。
十里长亭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处亭子,旁边零星散着几家茶水铺子。
萧家众人在此依依惜别。
也许是出行的人有些多,也许是哪里又遭了灾,流民灾民多了起来,茶水铺子里倒是坐满了人。
文慧郡主依依不舍地挥着衣袖将萧惟一家人送走后,看着萧妤温上了她那辆马车后,便也自己上了车,往京城回去。
萧济依旧骑着马,哈欠连连,腰都几乎挺不直了。
萧妤温撩开帘子,嘲讽了他几句,两人嬉笑怒骂几句,便安静下来往京城赶路。
林舒的小厮松枝让马夫赶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萧妤温的马车后面。
中间萧妤温的马车停下了片刻,松枝紧张地盯着瞧了瞧,原来是让丫鬟下车去采一些路边的野菊花。
萧济骑着马,跟着文慧郡主的马车先行离去。
萧妤温撩开帘子瞧着路边的花。
花倒是开的好,只是后面的杂草丛生的,那丫鬟在草丛里一深一浅地挑着花,远远地看着,萧妤温还指点着丫鬟,要这一丛、摘这一支,不要那个云云。
松枝撇了撇嘴。
高门贵女真是会折腾人。
那丫鬟挑来挑去,最后摔了一跤,裙子上都沾上了灰土,萧妤温才最后满意,招了招手,让她回了马车上。
马车继续前行,松枝带着人,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
等到了北城门的时候,给萧妤温赶车的杨舟突然听见后面马车一阵动乱,仿佛是马匹受了惊吓,后面的车夫连连大叫:“让开,快让开!”
杨舟架着马车,距离城墙已经很近,如今匆匆一瞥看到后面受惊的马匹快速地往前跑,自己驾车转头已经来不及,便甩了一鞭子,将马车往另一边方向赶去,见赶车的马,继续兀自向前,眼看后面的车就要凑过来,杨舟立刻起身,用力将自己赶着的马往外踢去,自己则顺着巨大的反力量,往城墙方向甩了出去。
终于在几乎碰到城墙的地方,摔落了下来。
杨舟用力扶着城墙站了起来,揉了揉应是摔破皮的膝盖,看了看脚踝,有些血迹渗出,强忍着疼痛,往萧妤温的马车方向看去。
只见方才秋水摘的野菊花都散在马车帘子四周,赶车的马屁股上印着自己深深的脚印,抬头瞅了一眼太阳,心里算着距离萧妤温先前与余舒言约定好的时间要有些晚了,连忙重新架起了马车。
而刚刚惹出事的那辆马车就在旁边,车夫看着杨舟脸色不善,连忙赔不是,似乎是怕要赔钱的样子,转头就沿着道路的另一边,往城外的方向甩着鞭子离开了。
留下杨舟在原地骂骂咧咧地赶着车进了城门。
松枝驾着车,等离开城门大约四五里的时候,见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追过来,放下心来,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
玉色长袄、青色比甲的年轻美貌的女子仿佛在车中睡着了似的。
腰间的玉佩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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