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知蹊知道他是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比起后面那句威胁自己的命,她忽然有点同情起眼前的这个人来,处境如此,他应该真的很不安吧。
“松我左手。”她冷着脸道一句,谢昀还是不放心,抓着她手腕送去她嘴边,武知蹊心里窝着火,指尖往虎牙上划了个口子,很是忐忑的往自己额头压下去,罢了目不斜视,只看着谢昀,一字一句地起誓:“今我武知蹊于临城赦王府,以师门吞鬼山之运数起誓,若我所答有假,满门皆应灵劫,无一幸免。”
她说完之后,谢昀还是沉默,眼神倒稍稍松了下来,似乎在细究她方才的所作所为哪里不周到,直到外头一声什么响,脆生生的,他才稍有回神,一手压着她,一手替她将那繁琐的缀着好些当啷流饰的步摇从脑袋上拆解下来,动作很轻巧,没弄疼她。
“你真是废了好大的周折,我还在想,人死了那花老东西要怎么给上头交代,结果他也真敢送假的来,我又猜会是谁,刚进门要怎么一个死法?等了两日却还鲜活着,你也真是够有胆量。”谢昀把那冠饰丢在桌上,将人终于放开,对着那张即将打雷发作的脸,倒平和着脸色等她说话。
“早就知道为何不揭穿?”知蹊说:“我现在也同你说明白了,这个屋子有招邪祟的东西藏着,是会害人的,我要拿走。”
“什么叫拿走?即是王府的东西,你又是王妃,拿走到哪里去?”
这般泼皮!
知蹊难以置信,眉尾挑起来,认真的解释:“我只是顶替花翠微进府找东西,不是嫁给你!”
谢昀此时存了心的要逗她:“你既与我无瓜葛,凭什么动我府内的东西?”
“于你并无好处!你知道你醉酒的时候……”说到这里,武知蹊突然止住,她忽然想起谢昀发病的事情是记不得的,别说寻常人肉眼看不见的鬼魂,就那四个宫内派来的恶奴,他都不一定知道。
“那件东西就藏在这间屋子里,它能招来鬼魂和小妖,长期待着这里的人,会损消阳气,直至体乏气虚被阴魂折磨而死。”
“我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武知蹊觉得他难以沟通,气的连连点头,直接道:“你死不死的跟我无关,总之我要那件东西,你说个条件。”
谢昀作沉思状:“洞房花烛夜……”
“谢昀!你是被下降头了吗!”武知蹊脾气压不住,将一个空酒坛举起来,往他身侧就是一砸,谢昀动也不动,只差一点点,就落他脑门上了。
他眨眨眼,惊声反问:“就因为怀疑我有病,你居然想砸死我?!”
“我的时间十分有限。”武知蹊冷静了些,收了所有的外露情绪,转个身继续在那张尘土厚积的床榻上摸索起来。
谢昀坐上了桌,就在一点烛火的光晕下,看她的身影趴在那里,双手不遗漏任何一块地方,从上至下井然有序,他又看了看斑驳参差的墙面上映了两人交错的影子,方大几倍正在扭曲的拉扯着。
“武知蹊,你抬头!”
被点名的人懒的理会,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墙上有只蝴蝶。”
哪里来的蝴蝶?她闻言果真扬起脑袋,跪在榻上去瞧,只见墙面上是一双重叠在一起的手,拇指成触,四指作翅,这只笨重的影子蝶煽动那双僵硬的翅膀,从墙中心,一直飞到了梁上,一道宽厚的梁阻隔了光,这蝶也就消失了。
她忽然有些小错愕,这样幼稚的游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曾玩过,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她只能躲在黑暗的仓子里,夜里借了月辉,玩着影子,玩着光。
“哼,像是不像?”谢昀忽然发问。
武知蹊还是不说话,俯身低头又自顾自的找去。她也不怕谢狗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誓也起了,真话也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件东西,若他今夜真的要揭穿赶她,武知蹊也认了,只要不死,她日后还来!
谢昀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也不走,双手交叠后枕,仰面就躺在了灰蒙的桌面,两条腿就搁在歪斜的椅子上,勉强躺的安稳。
他的身边就立着一盏快要燃灭的蜡烛,星火平和的燃着,谁也不说话,四周悄静,窄小破旧的屋子里,只听的见摩挲沙砾的小声音,还有屋外草堆里的虫子叫。
谢昀忽然伸出手将蜡烛举高了来,在桌子上站起,离房梁尚有一段距离,却也能辨认的出来那梁上有几道裂缝,呈井字型交叉状,再看看,又似乎并不是什么缝隙,而是什么机关,像是拼合而成的。
“武知蹊,你抬头。”
这厢听见喊声,她还是不肯理的。
这下要看什么?蝴蝶?还是蜜蜂?
“房梁上被人藏了东西。”
“什么?”
武知蹊果真又仰起脑袋了,侧着身遥遥的望了一眼,见谢昀整个人已经倒挂在梁上,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抱着柱,双腿夹在梁上,鲜红的衣片垂下来,在光影照射一晃一晃的,眉眼渡上暖意的光,还抵挡不住那双细眸所给人的刻薄感,眼神却是真诚的。
“你下来,让我上去。”
“你拿什么跟我理直气壮?你要我下来?我偏不。”
谢昀拿着蜡烛的手,一直都在不安的翘动指头,武知蹊也知道那是烛油滴落滚烫导致的,她直起身,站在床榻上,响指一打,散发着蓝盈的漂亮指尖焰就亮了。
“该死!”他一见有那光,连抛了手里小半截的蜡烛往酒坛子碎片中丢,那半截东西燃着滚了几圈,还是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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