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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逢的手指着那个地方,周淮也注意到了那窗子外的眼睛,藏书阁内视线昏暗,窗是透光的地方,可在光明的地方却站着那些恶魔,他们放肆,他们怡然自得。

周淮低头看着狼狈可怜的小逢,心里燃起来一团火,“小逢你……男儿膝敌黄金,你就这样为了一本书跪了我?你这样做跟扒光衣服又有什么区别?”

“你有朱员外撑腰,杜庄庄现在不敢找你麻烦!他会把气撒在我身上的!周淮,我可能是在为你受苦!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我都懂,这些道理我都懂的!我跪你是想你把书给我,先给我好不好?”小逢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懂周淮的忠告。

“你我才十五岁,往后遇到的麻烦还有很多很多,小逢,难不成每一次你都要像今天这样做?那你一生需要跪多少次?你还站的起来吗?这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左芪坐在一叠书上,歪着脑袋看这一场气氛压抑的闹剧,伸了手去触碰周淮的脸,指尖直接穿透过去,他一笑:“小小年纪一肚子的大道理!”他又看这小逢和藏书阁外那一群人摇了摇脑袋,感叹道:“同样是读书人,同是一个先生教的,同样是孤儿,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后来周淮还是没松口,他拿着那书走了,穿着两件白色的长衫从藏书阁的大门走出去,走进烈日底下,昂首挺胸的路过杜庄庄。

第二天没有看见小逢,周淮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被扒光了衣服,然后拉到山脚被羞辱……再次见到小逢的时候,是好多天后的一个清晨,年迈的先生头日被花斑蛇咬伤,被接去镇子里看大夫了,杜庄庄起了胡闹的头,把整个书屋闹得天翻地覆。

他逼着沉默了很多天的小逢笑,周淮看到小逢站在课桌上,对着众人大笑,他看见那缺失了的门牙,黑洞洞的一个,像小小的深渊。

夜里,周淮宿在一间单独的小屋子里,堆着半个屋子的柴火,还有一张不平整的小床,床面被整理的一丝不苟,洗的发旧的被子铺的很平。

周淮洗漱后就钻进了被窝,借着一盏跳跃的烛火看着书,这是一本没有封面的老书,他从藏书阁潮湿的底部翻出来的,霉菌遍布,烂了好几个地方,可这是一本好书,他很乐意尝试去读通读懂,再重新抄录一份。

这里没有窗,除却烛火的光,还有就是破旧低矮的屋顶的那几条裂缝,有月亮的夜里,就会倾泻下几缕温柔的光。

“好破的地方!”左芪挠了挠脸,从那扇门外穿透进来,龇牙咧嘴一番,见着周淮目瞪口呆,“这样也能看的下书?”

堆放木柴的地方突然有点动静,咕噜滚下来一根木头,周淮眼也不抬,他清楚那里有一窝老鼠,很多年,应该繁衍很多代了,算是个老家族。

“周淮!”

忽然有个清甜的女音在这个小屋子里响起,周淮闻声一笑,将书合上四处张望。黑漆漆的破房子里,他无畏的发现着,不必用烛火,因为他本身寻找的就是光明。

一个姑娘从墙上蹦出来,带着细微晦涩的光,她扎着两根长长的辫子,走动起来甩的很轻巧,身材娇小,脸蛋稚嫩,是个清秀的姑娘。

她蹦出来的地方正巧是左芪站的地儿,有个东西穿透墙也穿透自己,他自然要颤一颤,一拍胸脯,却是连自己都摸不到的空虚,左芪忒道:“啥玩意儿的小妖怪!非得跳出来一惊一乍!”

“桥见。”周淮喊她:“你今天来晚了。”

名为桥见的姑娘爬上小床,挤到他身边去,曲着膝盖贴着墙面,懵懂地说:“我路过山脚,看见杜庄庄他们在偷鸡,于是带着山魈,我们一齐学鬼去吓了吓。”

“连你都知道偷鸡是不对的。”周淮小小的无奈着,侧脸盯着她,“你吓了他们,然后呢?”

桥见说:“可是他们并不怕,还是带走了两只鸡和一些鸡蛋,他们在山里烤掉了,引来了一只山虎,这才丢了东西往回跑的。”

“他们只怕看得见的东西。”周淮给她解释。

说完这句话,他又咳嗽起来,在烛火暖光的映衬下也并不见好转。

桥见趴在他膝上仰着脑袋,忧心忡忡地问:“周淮啊周淮,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我没什么病,只不过比旁人多喝了些补药而已,桥见不必担心我。”

“你撒谎。”桥见纠正他说:“我听他们说了,你是因为救我然后被溪水伤了身子根底,都是杜庄庄他们太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杀了他们!”

“咳咳咳……”

周淮听她这样说,慌得咳嗽起来,直摆手否定她:“你不能这样想,桥见咳咳,你杀了他就是你不对了,我们要做正直,善良的人。”

“才不是。”桥见赌气,泪眼朦胧,“我是只麻雀,我才不是人!”

周淮笑的眉眼皆弯,添染着如沐春风,顺了顺她的辫子,“那也要是只正直善良的麻雀呢!”

桥见默不作声的看着周淮,周淮则认认真真的看着书,她忽然想到昨日跟妖仙娘娘去阎罗殿的事情,趁着娘娘和阎罗交谈的片刻,她偷偷在桌底下翻了阴阳簿,世人都以为阴阳薄只有一本,其实不然,分阴阳两本,她翻了几页阳簿也没发现周淮的名字,而妖仙娘娘和阎罗的攀谈就要结束,情急之下,就将阳簿藏在羽翼之下带走了。

她太害怕周淮会死了,因为看着太孱弱,咳嗽着咳嗽着,万一喘不上气要怎么办才好呢?

桥见将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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