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含烟,已经丝毫不记得当初认定顾辞是一只披着温润人皮的饿狼这件事,闻言小跑着过来,踮着脚就将时欢的头发松松挽了一个髻。
然后插好簪子。
干脆利落得很,退后一步,确认无虞,才道,“小姐要去见宫少主,奴婢陪您一起?”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成。借着今日林副将在府上,多学些也是好的。”她说着便朝外走,走了几步不知怎地又想起顾辞方才的话,寻思着……这理是对的,但由着顾辞说出来又总觉得不大对,顾辞他……不也是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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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管家总觉得这位宫性男子看上去有些……过于风流倜傥,总带着几分不大正派的妖气,不像个好人家的公子哥。
但时家的待客之道必须得坚持,是以,热茶、点心,一应俱全。
最后却还是不放心,偷偷站在门口瞧了,却见对方只端起来喝了一口茶便搁下了,点心一口未碰,等人的过程里,也只是支着下颌看墙上一副画,除此之外,旁的一应摆设他半点兴趣也无,也没有站起来随意走动。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四下打量。
时管家对这位“不大像好人的公子哥”的印象终于有些改观……
时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弓着背缩在门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露出了小半个身子的时管家……她后退了几步,又放重了脚步声,见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转身,仿佛才看到时欢般,若无其事又格外恭敬地行礼,“大小姐。客人就在里头。”
她忍着笑意,“辛苦时管家。”
对方又弯了弯腰,“不敢。”背着手离开了。
“你家的这位管家……倒是有趣。”宫泽抱胸靠着门框,挑眉,妖气愈发明显,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他似乎不大放心本公子。”
“毕竟,您长得不大能让人放心的样子。”想起方才管家偷看的模样,难得地起了玩笑的心思,提着裙摆入内。
一低头间,露出发间玉簪。
宫泽一愣,“你……”怎么用了个男子的发簪。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脱口之际看到那玉簪莲花头中间的“顾”字,剩下的话再也问不出口。那字虽小,却凌厉又霸道。
顾,是皇姓。
不出意外,她未来的夫君,便是顾姓。
这些,他都知道。
他沉默,时欢已经走进厅内,见他并未跟来,转身问,“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恍惚,却在下一瞬收了所有的情绪,笑着摇头,走了进去,“也就你敢这么说,换了旁人,早被本公子打出去了。”
时欢笑笑,没有开口提醒他此处是在时家地盘,纵然是被打出去,也该是他被打出去才对。
他生地极好,却最听不得“漂亮”二字,连带着意思相近的词也听不得。
他在金丝楠木大椅里坐了,四仰八叉地,和方才在时管家眼皮子底下截然不同,大爷似的丢给她一张单子,和一个小香囊,才不甚在意地状似随口问道,“方才见门口傅家的马车,傅老太太来了?”
“没有。”时欢倒没多想,一边看着手中的单子,一边嗅了嗅那香囊,低着头回答,“祖父的学生,顾辞。”
她低着头,墨发之间的暖白玉簪便显得格外醒目……
顾辞啊。
上回在茶楼听她说起顾辞,似乎还只是一个客观的陌生人,怎地才短短数日,已经佩戴起对方的发簪了呢?
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很聪明、也懂那些个男女大防的规矩,半点不会逾距了去,这会儿怎地又不懂了呢……只是没想到顾辞竟有这样的心思?
一听她出来见个男的,便坐不住了?急巴巴地用簪子宣誓主权了?
呵,公子如玉,没想到内里却是个黑的。
只是,这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暗搓搓的心思只能藏在心里,半点公之于众都做不到……他面色微冷,那几分妖气便多了些危险的味道。
像是月圆之夜,某种嗜血的生物,缓缓亮起了獠牙。
时欢却是半点不知,她将单子又递还回去,连同那香囊,道,“你这味道不对,不该生用沉香。”
“那当如何?”
“沉香破碎,以绢装袋,悬于铫子当中,勿令着底,米水浸、慢火煮,水尽再添,一日为好,完成后晾干即可。生沉香达不到内敛经久的效果。”
宫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时欢问宫泽,“前阵子给你的华帏香,你卖城外那处画舫去了?”
“没呀!”很肯定,“那香我还没卖。何况,像画舫啊、烟花之地,他们的香都是自制的,都有一些……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就不用懂了。不然你家管家愈发地看我像个坏人了。”
还没卖……
可那日在画舫,她的的确确是闻到了华帏香的味道,还是她经过了修改之后的华帏香配方。
还未出售前绝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去画舫闻到了?”宫泽不甚在意,“许是我那哪个小厮制香后正巧去了画舫残留的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时欢点点头,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好了,我走了。”宫泽起身,拍拍袍子,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这两日忙得很,毕竟要举家迁徙,许多收尾工作即便如今开始,也显得仓促得很,还要顾全帝都的铺子情况。”
“一起。我去取几味香。”她起身,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与旁人相处时没有的随意。
像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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