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舟正惊讶,那边他的祖母吕氏已经在叫唤着让他们过去。
要吃早饭了。
豆崽刚啃完一个馒头肚子有着落了,她奶声奶气叹气道:“去了也吃不饱呀,还得瞧人眼色,受气,还不如不过去好呢。”嘴上委屈说着,小手还在薄被褥上边揪着。
面对着那么多恶意和厌恶的目光,小孩子害怕也正常。
她压根不想过去。
琅琅没说话,他话少不代表着不在意,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他只是沉默又麻利地给豆崽将乱糟糟的头发拢在脑后扎了个发揪,整体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不忍直视。
他自己倒是还挺满意。
夏江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按耐住自己想要上手的心。
傅伯舟闻言也略显尴尬,但是也明白让他们接受这些没有血缘的孩子,无论放在这贫苦的村庄哪一户里头,都不会有人乐意跟自己抢食儿吃的,毕竟大家都不好过。
他也只是承诺道:“我以后早些去镇上,多写几封信,换了些银钱就能给你们买好吃的,花我的钱买他们不敢如何说,到时候再交一些家用,你们便也不用再受气。”
虽然他对他爹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自打小拥有记忆起,他就跟着她娘一块生活,他娘总说他爹像她抓不住的风,能让他停留一阵,让她拥有了他这个孩子已经很幸福了,所以自幼起,他就知道他有一个无法归家的爹。
直到今年家中变故,他娘为了保住他,这才厚着脸皮找他爹,他爹也不晓得他的存在,再生气还是将他带回来。
只是。
此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三个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遗孤,他这回回去,恐怕也难以逃生,所以才让他替他护好这些孩子,来不及解释太多,留下一点银钱他又匆匆离家而去,但奈何那么点银钱可养不活四个孩子。
肯定被诟病。
好在。
傅伯舟看得很开,他觉得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他爹救他一命,他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三个孩子拉扯起来才行。
这是他答应的,答应下来的事情就得做到,君子不能言而无信。
夏江萤听见他的养家宣言只觉得这人是个正气凛然傻小子。
嗤地笑一声。
虽然不屑。
但是不可否认自己也是受益者之一,所以就不怼他啦。
不然她还想让他见识见识社会的凶险,有些时候正直不能当饭吃,只是恰好他遇上她这么个略微有些良心的人。
夏江萤从来不是吃白饭的,今日吃了他的馒头改天绝对加倍奉还,所以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东西。
她有能力还得起!
外头又在催了。
傅伯舟答应一声,紧接着就带着他们出去,不能不见人。
豆崽和琅琅都挺抗拒的。
但还是跟上。
夏江萤倒是有些兴致勃勃,她有些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几人就从房间出去。
傅伯舟回头看她的精神还不错,便也就让她一块跟着。
家里穷。
早起都只是简单地漱漱口罢了。
厨房门口一处小水渠,旁边一口大水缸,蹲着就洗漱了。
他们三个小的就从高到低这样排排蹲着,傅伯舟倒是不蹲,他站着,给他们兑热水,拿旧衣服裁剪的布巾。
忙里忙外。
夏江萤见到这种艰难环境也是直翻白眼,觉得有些受不住,她漱口后才左右张望着,看着这四方的土墙灰瓦院落。
院子里头还算干净,但也都是黄土地,不洒水肯定烟尘滚滚,三个厢房倒是都有阶梯,阶梯下边也是贴墙有一道一手宽两手深的小水渠引水,下雨天屋内不至于进水。
仅此而已。
夏江萤别提多嫌弃,脸蛋都皱巴巴的,结果忽然被一块温热的布巾捂上脸,然后就被傅伯舟按着抹了把脸。
她忽然被当成三岁小孩对待,立即想要翻脸,但是天寒地冻里,这热乎乎的毛巾实在太舒服了,她就刚刚炸毛就被顺毛了,撤了毛巾才露出她被捂得红通通的脸颊。
小姑娘穿着过大的衣服,衣领大的很,歪歪扭扭地斜着,干草似的头发微微泛着黄,此时乱糟糟地披再脑后。
看着气色好多了,但是傅伯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而已,等会儿热气散去,对方还是惨白色的脸蛋,还得调理。
包括另外俩小的也是,这琢磨着就更觉得荷包瘪瘪的。
压力不小。
傅伯舟暗自叹口气。
从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突然变成了要养家糊口的“大人”
显然还未适应。
大哥的烦恼小的们可不清楚。
豆崽年纪最小,她和琅琅也是最先认识的,俩人感情很好,互帮互助地把洗漱完成,已经在那边乖乖等着。
夏江萤这边被热毛巾捂得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可没一会儿脸就火辣辣地烧起来,叫她眼泪花儿都泛起来了。
小姑娘泪眼婆娑。
她这是被疼的。
冬天皮肤干燥,这沾水后,那酸爽的感觉让她要哭不哭的。
夏江萤有一瞬间想打人,但瞥到那边丝毫不自在的傅伯舟也就卸了气,罢了罢了,计较不起来,还是算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忍了!
傅伯舟领着他们洗漱的时候,厨房忽然也走出一位妇人,她有些局促,但还是揪着她那破旧的半身围裙小声说道:“这...热水快没了,舟哥儿还是悠着点用吧,棋哥儿上学要沐浴才去的,再烧一锅热水来不及了...”
言下之意是怪傅伯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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