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年,广东潮州府乡下一座破庙。
把张承从破庙里面捡回来的人是一个郎中,当时的破庙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寒灯在散发着光芒。
那个郎中说,那个灯就是张承的命魂,什么时候灯灭了,那张承就能够去拜见玉皇上帝。
对此张承很不以为然,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军人灵魂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封建迷信思想的,但是他莫名其妙回到了明朝,而且是“万里江山皆墨色,海内群雄尽白衣”的南明。
对于自己的身世,张承随便编造了一个,只说是自己是一个逃出来的囚犯。
这个自然是有出处的。
当时他说自己是嘉定人,是一个囚犯,因为当时清廷的屠杀已经把嘉定人口几乎杀光了,本该是死刑的张承因为当时整个嘉定已经处于无政府的状态,就自觉逃了出来,同时因为不满削发令,然后辗转流离到了这里。
这个说法自然是博得了这位郎中的同情,当张承说郎中为什么不怕自己这个亡命之徒的时候,郎中用了大医精诚里面的话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辈行医,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这个在张承心里面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这个郎中现在还帮助了张承完成了一件事情,他给张承搞定了户籍问题。
一六四六年五月,天气还算清爽,张承手里面拿着自己的柴刀去砍柴。潮州府这边因为气候适宜,水热条件很好,树木生长很快。
而且张承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二三百斤的树木很轻松就能够扛下山。
他需要自己的一间房子。
张承的村子在潮州府的一个山脚下,周边都是乡邻,互相都认识。
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也是这个郎中把大家治好了,对于要扎根在这里的两个人,村民也没有说什么,而且默许他们在这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之间,他们的窝棚就好了,看上去还不错:正屋两间,大一点儿的是郎中的,小一点儿的是张承自己的。两人的房间之间用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小小的路,屋檐下也是一圈光溜溜的鹅卵石,外围一圈小小的木栅栏,栅栏外边是一条如同银色带子一样的小溪。
第二天。
隔壁邻居家老郭在小溪边的洗衣石上洗衣服的时候和张承不着痕迹地说了几句他女儿的情况。
在他的嘴里,他的女儿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他的女儿的情况也似乎不太对劲,见到了张承似乎也躲躲闪闪的。
张承的身体优势让他在砍柴的时候总是比别人能够多砍一些,而且那股自然而然流出来的气质也让隔壁的老郭非常满意,老郭认为张承能够给他的女儿一个好依靠。
这个当然不是什么问题,现在老郭家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开始生大儿子郭元祥的时候,老郭家里是欢天喜地,花了大价钱把周边的邻居都请了一遍。
本来老郭以为第二胎能够和第一胎自己对妈祖的祈福一样生一个女儿,然而天不遂人愿,妈祖让他继续生了二儿子郭又祥。
不死心的老郭继续努力,到了第三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生了一个女儿。
但是张承是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的,老郭不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张承是知道的,过不了多久,广东全省沦陷,而惠州和潮州首当其冲。
而且一想到后面的历史,张承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种荒谬感,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是张承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想到后面的事情他就没有什么胃口,以前在资料里面看见的数字现在活生生变成了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然后无力地倒在鲜血横流的土地上,躺在这样一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上。
“昭之,过来帮忙!!”昭之是郎中给张承取的表字,当时张承醒过来的时候郎中问他表字,张承说不上来。
那个郎中看着那盏灯就给张承取了一个表字:就是昭之,明亮的意思。
呼叫张承的是不远处的一个和蔼老头儿,衣衫虽然陈旧但是看着很清爽,脸颊清瘦,灰白的胡子随风飘舞。
这是一个木匠。
这个老头儿有一手绝活,那就是能够做出七八层的镂花,靠着这样的一门手艺,他养活了一家子,养活了他的心头肉,养活了他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媳妇——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张承从来没有问过这个老头儿的妻子和儿女在哪儿。
张承赶紧跑了过去帮助这个老木匠去做活儿,不过这个老木匠虽然年岁大了,张承可是不敢小觑。
一手刨花非常漂亮,张承几次都想要他的东西,不过这个老头儿不给,他总是说等自己的儿子儿媳回来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个就是给他们的玩具。
车辚辚,马潇潇,马铃声非常清脆,周边旗帜招展,一看就是官来了。
这广东地界有名的三个官绅就是陈子壮、陈邦彦和张家玉。张承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经常听见乡邻们说起这几个人。不过现在张承想的是,潮州距离广州比较远,不应该啊!
“那个是芷园公!”一位乡邻很快就说出了这句话。
芷园是张家玉的字,也就是说现在到来的人就是张家玉。
却说这张家玉虽然是一个读书人,但却剑眉星目,眉宇之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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