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问如愿以偿地把薛枞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近郊的一栋别墅,本是买来给黎问度假放松用的,早早就装修好了,哪知道黎问岁数越长反倒越不爱出门,房子便一直空置,直到这回才派上用场。
还没进门,薛枞就听到细微的、类似于跑动的声响,待黎问将房门打开,便见一只蓝灰色的英短“哒哒”地跑过来,在薛枞的轮椅前停了几秒,又转头去舔黎问的裤脚,软软地“喵”了一声。
黎问一只手将它抱起来:“这是球球。”
薛枞对上双玻璃球似的眼睛,见它在黎问手里十分乖顺,也有些手痒。球球耳朵尾巴都圆嘟嘟的,还随着黎问顺毛的抚摸,一并舒服地颤动了几下。
“要摸吗?”黎问好像看出了薛枞的意图,半蹲下来,将猫递到他的怀里。
薛枞本想拒绝,忍了忍,还是顺从心意地伸出手去,碰了碰球球的耳朵。可他没养过猫,还以为球球天生就很亲人,哪知这不得章法的触摸,令小猫忽地炸了毛,仰头张嘴就要咬薛枞的手指。
“别闹,球球。”黎问按住它,把爪子包在手里,又轻轻弹了弹球球的鼻尖,“不能咬他。”
话音未落,薛枞就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摩挲着,低头便见到又一只小猫,正拽着他的裤腿往上攀,三两下就蹦到了薛枞的大腿上,安安心心地躺下,还滚了一圈。
黎问怕它伤到薛枞的腿,连忙将手里的球球放下,把它从薛枞身上抱起来,竟有些手忙脚乱。
“没事,它很乖。”薛枞见黎问被两只猫咪闹腾着、又万分小心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是你捡来的吗?”
这是没有品种的杂毛猫,虽然养得很好,但和英短那样一眼就能看出品相的,仍有明显的不同,是以薛枞有此一问。
“嗯,它叫小鱼干。”黎问安抚好了猫儿,才用余光瞥到薛枞的神情,“它很贪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黎问从薛枞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笑意,却又从面上瞧不出端倪。
“它们饿了,所以有点缠人,”黎问说着,替它们把食物和水都换好,两只小猫果然撒着欢地跑了过去,“下次你来试试,球球只亲给它喂东西的人——以后就不会再咬你了。”
这话说得,半点也不把薛枞当外人。
薛枞没有贸然接话。
黎问将行李放好之后,带着薛枞参观一楼的房间。为了方便薛枞复健,别墅里的许多墙面都安装了长形的扶手,大理石地板上也重新铺就了厚而软的地毯。
“明天开始,会有医护人员过来陪你进行康复训练。”黎问见薛枞一直盯着扶手,才开口道。
“这些……”薛枞抿了抿唇,“没必要。”
栏杆都是直接打进墙里的,如果以后拆除,定然会留下两个有碍观瞻的黑窟窿。即使保留现在的模样,其实也已破坏了原本的装修风格。
“就当我补偿你的,”黎问料到了他的反应,只道,“要怪就怪黎申好了。”
薛枞没说话。
黎问将他带去精心布置过的一间客房:“先休息一下,睡半个小时,就可以起来吃晚饭了。”
黎问的房间就在隔壁,也是间客房,是黎问为了照顾薛枞而特意住过来的。
“嗯。”薛枞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
虽然已近黄昏,可这天的阳光很好,从干净得微微发亮的落地窗透进来,轻软的流云像嵌在人身后的一幅画。画外还有调皮的两只猫儿,灰蓝的正打着滚儿,杂毛的那只正舔着爪子。
薛枞心里忽然空了一下,说不清什么感觉,他的声音也在这画卷般不真实的气氛里轻缓下来:“我对你,说了太多次谢谢了。”
也不知要怎么才算还得清。
“那以后,就不要再对我说谢谢了。”黎问也露出笑意,柔软得像近在手边的云朵,“快去休息吧。”
薛枞自出院到现在,也折腾得有些累了,依言去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钟头。
他找了一圈没见着黎问,才去了厨房,碰见正对着菜板一筹莫展的人影。
“怎么?”薛枞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黎问先把手里的刀放下,才转过头来,仍是有些发愁的模样:“……没事,你再等等,很快就好。”
薛枞看了一眼灶台旁充当菜谱的Ipad,又扫了一眼地面上堆在一起、刚刚拆封的包裹,恍然大悟。
“我来吧,”薛枞把“你是不是不会”的疑问咽回了腹中,以免黎问颜面受损,“我喜欢做饭。”
黎问听罢,舒了口气,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简单明了地答了句“好”,又主动揽过洗碗的任务,才乖乖地去客厅待着。他从没做过饭,家里的厨师也没跟来,本以为该是很简单的事,哪知真正操作起来却无从下手。
他等得无聊,又回到厨房,想帮薛枞打打下手,结果拖累得薛枞的速度都慢了许多,才不得不靠在门边安静等着。
“饿了吗?”薛枞见他没走,抽空问了一句。
“嗯。”黎问和薛枞一样,也是三餐十分规律的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嫌外卖不干净,才一直空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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