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被推出了手术间,他看她阖这双眼,面色苍白,单薄得像一簇剪影。
他跟着往她病房去,被延声拦在门外。
他引他往走廊的一侧去,他有话要问他:“她是被姚家带到上海的?”
他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你该立即设法送她走,怎么能把她接回佟家!”他其实是想找他说后面的安排,一开口却忍不住质问他。
“她受了伤,病了!”
“你把她放在姚静雅眼睛里,她不是傻的,她怎么能容得下她!”他极少这样疾言厉色的说话,他一向看得长远,纠结过往的话很少说。
这时有医生走来找佟诚毅签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指了指单据上的字,请他看清楚,不无惋惜的对他说:“成型男婴,宫内窒息。另外母体受了较大损伤,将来是否能够恢复生育能力,还要看个人体质和复原情况,请家属知晓。”
延声看着佟诚毅捧着单据,没有抬头,抬手缓缓签了字。他还有什么话,没再往下说。
医生走后,他们沉默了一阵儿,延声重新考虑了一遍,接着道:“绍原,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现在要赶回去,安抚姚静雅,告诉她,方惟流产了,从此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你通知了她的娘家人,拿钱把她打发走了。”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渐沉的夕阳,向他继续道:“务必让她相信,不会再有这个人了。我们这里请顾医生帮忙,在病历上做个手脚。等方惟麻药退了,大约在明天,我来安排,带她走。”
佟诚毅沉吟着,他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抬头问延声:“你要带她去哪儿?”
延声沉默了片刻,劝他说:“你暂时先不要问她会去哪儿,大局为重!”
他回身去她病房,再看她一眼,在清芳怨怒的目光里转身匆匆走了。
他赶回家去换了身衣服,同时要换掉哀恸和悲伤。再出门去姚家接他的夫人回家。
回家的车上,姚静雅偏着头问他:“听说姨太太摔了一跤,怎么样了?”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淡淡说:“小产了,人也不行了,给了点钱,让她家里人带走了。”
“人也不行了?怎么就让人带走了呢?”她追问着。
“流产伤了元气,今后不能生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让他们带走吧,正好家里清静。”他在一片暗影儿里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说着。
她听着他说的话,忽然咳嗽了两声。
他体贴的靠近了伸手替她拍着背,一边问着:“怎么染了咳嗽了,入秋咳嗽不易好呢!”
她抬头看着他,又觉出他的千般好来,姨太太的事终究是件小事。他是生死关头救过她的人,自然是爱她一个人的,她满意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