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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本来就没怪过他,本来我现在就很好,本来也许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开口说话了。

我从来不曾想过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左墨镜眨了眨眼,大约是看出来我的疑惑,又是一叹气。

我从未看过他严肃的神情,他表情大多轻浮,板起脸来却显得严酷。

他说,纪文,你知道他爱你吗?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他说,所以你要让他安心,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你。

我想了想,写说,我爱他还不够让他安心吗?

左墨镜努努嘴,半是玩笑半是讽刺的笑说,不够。如果他知道你爱他就够了,他又何必给你艹。让他知道你很好,很顺利。纪文,你得让他安心,他很紧张你,你明白吗?

我想我从来没考虑过狗哥紧不紧张我这个问题,大部分时候我的大脑只能考虑我自己的立场,比如我爱他,他能不能感受到,或者他是不是愿意爱我。

以前我不敢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思考我们的关系,因为我怕他不爱我。

当我真正有心去站在他立场上考虑他的情感问题时,我才发现我关注得太少。

年三十前一天,我意外接到田野的电话,他说他回国了,想请我吃饭。

我揣测田野到底是不是知道了我和阮荀的关系,但是电话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这顿饭是一定得去的,至少我需要给田野一个正式的交代。不过我没给阮荀说这事,万一有些许难堪的话,我一个人来处理也许更好。

不过这顿饭的意图和我原以为的有些不同,除了我,还有三个人,一个是田野,一个是阮荀二叔阮云析,还有一个人我倒是没想到,是季诚。

我没见过阮荀二叔,但他和阮荀父亲长得有几分相似。

我有点紧张。

阮荀他二叔看起来有点显老,人瘦,脸上都是很深的皱纹,似乎操着很重的心思,话不多,语气倒是挺亲和的。

我开始闹不明白季诚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他自己介绍了,他和钴饕菜闶潜硇值艿墓叵怠

他说,纪文,今天找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一直听他说完,没打岔。

然后我觉得胸腔里面烧得厉害,像放了一团火在那里,火焰的烟气一直往上冲到我的喉咙。

我想到许多事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阮云析说,小纪,你回去也劝劝他,不要太过火。这次酒吧的事情也还没有最后下定论,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出面处理。无论站在任何角度,我,还有阮家的人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季诚瞄了我一眼,笑了一声,捏了捏我肩膀,小声说,你回去劝阮荀呢,就别说是我找过你了,知道不。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再说我也不能看着阮荀胡来是不是。

我没有急着去找阮荀,我走回原来酒吧那条路,在那站了会儿,一直到晚上。

我给阮荀发消息,问他,狗哥,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知道他在哪儿,他今天晚上八点的飞机,估计才落地不久。

果然,他说他才下了飞机。

我说,我在以前酒吧对面拐弯的那个茶楼上等你。

他拨了个电话过来,问我说,纪文,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去那了?

当然他没指望我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那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别乱走,我开车过来。

我挂了电话坐在角落里等他。

我想他开车速度很快,一个小时零几分就过来了,从他进门我就一直盯着他。

他有点急,碰了好几张椅子。

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清了清喉咙,笑了一声说,怎么了?

我抓着他的手放到下巴下面,用胡茬磨了磨。

他说,纪文。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眼皮底下夹杂着一丝无法遮掩的困倦还有一种我大概从未注意到过的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想起下午季诚谈起的事情。

他说阮荀因为怀疑酒吧火灾和公司里的一群老人有些关系而开始在公司组织结构上大动干戈,搞了很多不必要也受人唾责的事情出来,并且到目前为止对方似乎也完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季诚说让我劝劝阮荀。

我刚刚等他的时候就把我想说的话都编辑好了,存在手机里,但我看到他的时候却又并不想让他看到那些中规中距无聊至极的劝慰言语了。

我只是拉着他的手坐在那。

坐到我都开始觉得屁股发麻了,他突然开口说,过完大年初五我们出去玩吧,好不好,纪文。

我喉咙又开始发痒,我想说好。

想说,用嘴巴说,好。

我大概是张了张嘴,但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看到了,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搂过我肩膀,低声说,我们换个医生吧。

我转过头望着他笑了一下。

突然想起左墨镜说的话,他说你得让阮荀安心。

我眼睛一下就湿了,不是难受,不是痛苦,不是感动,不是无措,我想是幸福吧。

你明白一个人正在爱你,而你刚刚好也正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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