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清的思绪倏然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长到这么大,除了对眼前这个人的多年暗恋,还从未有过什么感情的经验——什么见多识广,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以往那些见闻心得于自己而言通通不过是纸上谈兵。
她心里乱糟糟的,怦怦乱跳,下意识佯装平静地道:“我没有逼你做什么。”
花令秋扶住她双肩,微微拉开了两人距离,含笑凝眸地看着她,温声道:“你信我,我虽帮了他们,却绝不会因此伤害你。振丰只是想我帮他引见一个在青州城里说得上话的人,好便于他们行事,但至于别的,”他说,“我自然不会去掺和。”
宁婉清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双颊也不受控制地发起热来,她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大风大浪的什么没见过?居然屡次栽在他这里。
她试图开口,却终是欲言又止,对他放在心底的那些过往实在问不出口。也不知是因为怕尴尬,还是怕失望。
花令秋见她不说话,沉吟须臾,说道:“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宁婉清闻言抬眸,目光中颇有些疑惑。
“我问你,”他笑意微敛,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倘若当初与你成亲的是别人,你也会像对我这样待他么?”
宁婉清下意识想说什么,可话要出口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末了,浑不在意地一撇眸,说道:“谁知道呢,我可不像某些人,对谁都一样。”
“谁告诉你我对谁都一样的?”花令秋很是自觉地对号入了座,含笑反问道。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心里不痛快想刺他两下,便随口道:“我有说是你么?自作多情。”
“嗯,”他坦然笑笑,“我就是怕自作多情。”
宁婉清蓦地愣住。
花令秋看着她,浅浅一笑,道:“我们两个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但有些事若一味小心谨慎恐怕就会错过时机,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那我便索性问个清楚——”他又顿了顿,才续道,“清清,你告诉我,倘若与你成亲的是别人,你也会处处顾及他的心情,就连如现在这般明明生着他的气,也会记挂着来赴约么?”
宁婉清顿了半晌,压抑着乱撞的心跳,垂眸低低说了句:“……不会。”
这像是预料中的答案,可当花令秋真切地听见从她口中说出“不会”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你便承认吧,”他唇角一勾,弯了眉眼,“你喜欢我。”
“……”宁婉清回过神来,顿时又羞又气,搞了半天他都是在套自己的话,当下便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少自以为是!”
说着抽身就要走。
花令秋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的腰,半途一把又将人给捞了回来。
宁婉清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绷着脸不动弹了:“你想听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证明你惜花公子的魅力?”
他低眸看着她,笑意温然地道:“你想知道‘惜花公子’是怎么来的么?”
她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目光里浮起了几分疑惑。
花令秋趁机拉住她的手,把人牵着重新挨在身畔坐了下来。
“说了你可能不信,”他说,“以前我也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小公子,那时候我想着自己身为庶子,在亲母犯了大错的情形下还能被嫡母视若己出的带在身边养着,实在应该感激回报才是。所以一直很用心地和大哥一起修学习武,为的也不过是将来长大了能帮他……”
“那后来,是因为花夫人?”宁婉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花令秋转眸看着她,浅浅弯了下唇角:“嗯。”言罢,仰头望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续道,“她是个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加上父亲对她真情真意又满含愧疚,自然更不会关注到我身上。”
宁婉清听着心里一紧:“她背地里虐待你了?”
他摇摇头:“她不会做这种事。”又笑了笑,“不过是想拐着弯地把我养废罢了。尤其是我一天天长大,她的担心也越甚,可笑我那时还一心想着要好好学了本事来报答他们,却不知人家已将我当做了眼中钉。”
“起初她还只是让我身边的小厮带我玩乐,想让我走玩物丧志这条路。”花令秋想起当年,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大概见这招对我没什么效用,又恰好到了可以启蒙人事的年纪,她便开始变着法子的往我屋子里塞丫鬟。”
感觉到宁婉清倏然攥紧了拳头,花令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含笑道:“别急,我运气也没那么差。起初我着实有些被那丫鬟放肆的举止惊到了,有天晚上实在忍无可忍想去同她商量能不能把人弄走,因觉得有些丢人,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其他人过去,谁知却正因如此,意外得知了她的真面目——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想要在花家真正得到清静,只能如她所愿。”
“所以,你便开始自己在外面造惜花公子的名声?”宁婉清忖道。
花令秋微微颔首,说道:“此后她见我不得父心的样子,也就渐渐放下了戒备。我么,趁此机会,慢慢把她派到我身边服侍的都换成了自己人。”
宁婉清沉默不语地看了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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