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宁婉清看着睡在身畔的花令秋,先是心如擂鼓,后来胸膛里这颗横冲直撞的心又渐渐变得柔软起来,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光亮,她明明不太能看清他的脸,却久久没有睡意。
想起临睡前两人之间流动着的那点儿微妙又甜蜜的尴尬,她在暗色中好几次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持着距离地与她“同床共枕”着,甚至她想,若是在家中,他此时必定已经又睡到卧榻上去了。但宁婉清却半点已没了从前的疏离感,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这种距离和以前有所不同,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也很享受这种“从头开始”的细水长流,就好像……他们两个还是当年的少年少女一般。
她越想,越是觉得心里又软又暖,直到终于困意袭来,才不知不觉地坠入了睡梦中。
次日早晨,她自然又慢了他一步醒来。
宁婉清猜他应该是暂时出门去了,不急不慢地坐在床上伸了个心满意足的懒腰,起来穿衣,然后坐在镜前正准备梳头发的时候,花令秋推门进来了。
“咦,这么快就起来了?”他边说边掩上门朝她走了过来,“我来帮你!”
宁婉清笑笑:“这有什么好帮的。”话虽如此说着,手里的梳子到底是递了过去。
花令秋笑着接过,将她散落于腰际的青丝一把抓起,轻手慢慢梳了起来:“你若梳什么女儿髻我自然不来献丑,不过这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发式我却是很在行的。”
她倒是习惯了他这般“不谦虚”,便笑道:“原来你也有不会的,那如此说来,倒幸好我是这样的打扮,才好让花二少能大展身手。”
花令秋笑了笑,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只要你愿意,做什么样的打扮都可以,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比自在随心更无悔的?你若想要我学梳女儿髻,我也可以学两手,只要你别嫌弃我没天分就是。”
宁婉清愣了一下,旋即便已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这个人真是……她想,总有本事令自己日复一日地越发倾心。她不禁有些出神地望着他映在镜中的影子。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原本正专注地为她梳着头发的花令秋忽然抬了下头,正好与镜中的她相对而视。
宁婉清躲避不及,尴尬之下不禁咳了两声,须臾,她再抬起眸往镜子里看去,看见他仍在望着她笑。
“你看什么啊?”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喜欢的人,想看便看了。”他大大方方地笑道,“还要你允准么?”
宁婉清愕然之余心中也有几分甜蜜,但又觉得不太能适应,便道:“你怎能时时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为何不能?”花令秋含笑反问道,“难道时时压抑自己的真性就是正确么?我这个人便是如此,既已走出了一步,往后的九十九步都会大步向前,你要习惯才是。”
她还真不大习惯……但,也没什么不好。宁婉清这么想着,笑容也不觉越发地掩饰不住:“那你是埋怨我不够大方咯?”
花令秋点点头:“正是如此,你若再对我肆无忌惮些,那便好了。”
“……”果真是给点颜色便开染坊!宁婉清抿了抿唇边的笑意,清清嗓子,状若无事地说道:“哦,对了,昨天崔大小姐来的时候我同她说好了会请桌酒席为她接风叙旧,你看哪天合适?我好给崔家下帖子。”
花令秋慢条斯理地帮她用束冠固好了头发,说道:“你随意吧,听你的。”
宁婉清也没听出来他有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忖了忖,说:“那我就让纯光后天在鼎丰楼定个湖景雅间吧。”
鼎丰楼虽不算是栖霞城位置最好、价钱最贵的酒楼,饭菜也没那么多花样,但因味道可口,所以生意一向也不错。在宁婉清看来,若在过于太好的地方宴请崔蓁蓁会显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的不自信,但若太普通,又难免会让对方觉得怠慢,这也不符合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
所以她大概选了个差不多的,想着既不失风度,又免了过犹不及。
花令秋对她的安排并无什么异议,于是这件事便就在这么三言两语间给定了下来。
***
到了约好的那天,宁婉清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先出门处理了些公务,然后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乘车回到宁府与花令秋会合,两人共乘去了鼎丰楼。
两人刚进门,掌柜的就亲自迎了上来:“少主,姑爷,您二位宴请的客人已经到了。”
这么快?宁婉清原想着自己是尽地主之谊所以已经是提前来的,没想到还是比客人晚了一步,于是点点头,说道:“再多送一壶雪花酿上来。”见花令秋朝自己看来,她便笑道,“既是来晚了,我们总要自罚三杯吧。”
花令秋笑笑,说了句:“我看你大概用不着。”
宁婉清也没多想他的意思,只当是他在调侃她的少主身份,便道:“我在朋友面前可没那些架子的。”
他没多说什么,笑着拉了她的手,径直往楼上雅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店小二走在前头当先帮他们把门给推了开来,边回头恭敬道:“少主、姑爷,请。”
宁婉清一脚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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