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阳回家后冲了个冷水澡,燥热感没有被冲淡的意思,他又把空调的温度降到了最低,不太舒服地皱着眉,眼皮很沉很重,坐在书桌前,白纸黑字的卷子模糊成一团。
在他理智地测算下,果断放弃了挣扎,瘫在床上,一只手臂横在眼前……
他睡得并不踏实,醒醒睡睡又睡睡醒醒的,旖旎交错的梦、暧昧层叠的画面,盛辞凡被严丝合缝地嵌进难辨虚实的梦境里。
他梦见第一次见到盛辞凡的那会儿,他是个十一个月大的爬行动物,主观意识里,盛辞凡像个漂亮的洋娃娃,眼睛又大又黑,嘟嘟唇,小圆脸,牙齿稀稀两两的。他们睡在同一张婴儿床上,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叽叽嘎嘎”地讲旁人听不懂的火星文,手舞足蹈的,还傻呵呵地咧着嘴。
他梦见几个小伙伴玩过家家,盛辞凡总会仗着自己是孩子王,非要占点便宜当爸爸,然后拖着他当妈妈,抱着一个小布偶煞有其事地哄着:“宝宝乖,妈妈在做饭饭。”
他还梦到被盛叔教训之后,盛辞凡总会虎头虎脑地“离家出走”,跑到他家蹭个晚饭,顺便仗着“无家可归”的可怜巴巴样赖在他屋里不走……
转眼间,哭起来还会流口水的奶娃娃长成风光霁月的少年,奖杯一捧、目空一切,傲慢而自矜,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端着舍我其谁的大佬样。
画面被切换到他抱着盛辞凡穿过教室走廊的时候,盛辞凡收起张牙舞爪的气势,在他的胸口一直蹭一直蹭,蹭得他胸口发烫,连带着心脏都乱了节拍……
盛辞凡很轻,腰腹肌单薄精瘦,腿长皮肤白,颜好头发软。
不太清醒的大脑里绘出一个场景,盛辞凡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乌漆漆的眼睛半阖半睁,迷离沉醉,微微泛红的眼尾上坠着一丝泪痕,双手死死拽着床单,足尖紧紧绷着,脚趾松了又蜷,蜷了又松……
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到底是把持不住诱惑的,稍稍一点火光掠过就能燎烧一片草原。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盛辞凡的唇,很软,很润,稍稍发烫……他抬手关了刺眼的白炽灯,床头灯自动亮起,橘黄色的光线投射出一片暧昧不明的暖色调。
呼吸紊乱沉重,睡衣散落一地。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动了动眼睑,没有从梦中脱身,反而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
没了陆修阳的友情指导,盛辞凡的卷子做得非常之郁闷加艰难,题目次次解到一半就卡死在半路上,眼看着时间跨过了凌晨三点,盛辞凡呜呼哀哉地收拾了书包,决定早点去学校,重操早读前抄卷子的旧业。
早上六点,盛辞凡按掉叽叽呱呱乱叫的闹钟,顶着炸开的呆毛起床洗漱,他生得白,眼底的乌青色明晃晃的,往餐桌一坐,边梦游边吃早饭。
老盛见倒霉儿子从房间里飘出来,浓眉一挑:“昨晚通宵打游戏?”
“哈?”是个疑问词,盛辞凡揉揉眼睛,目光里填满不乐意,咕咕囔囔的,“非得通宵打游戏,我就不能是通宵写作业吗?”
老盛嗬了一声:“你要是能有这自觉,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盛辞凡看了眼东边升起的太阳,选择性耳聋,挑出三明治里的西红柿,刚要顺手往旁边餐盘里一丢,突然发现旁边没坐人。
哦,陆修阳早上没来蹭饭。
林俞正色:“挑食的毛病也不知道遗传谁?”
老盛翻报纸的手顿了顿,默默把餐盘里挑出来的西红柿嚼下去,笑着看向盛辞凡。
友军主动被俘,盛辞凡的心底升腾出被狠狠背叛的不快情绪,两眼一闭,视死如归地吞了切成薄片的西红柿。
“修阳发烧了,你去学校记得帮他写个假条。”林俞给盛辞凡剥了个水煮蛋,不忘叮嘱,“今天学校安分点,听到没有?”
盛辞凡蔫蔫地“哦”了一声,等电梯的时候在门口站了站,恨不能把门板盯穿,说病就病,弱不禁风,娘们儿唧唧。
争分夺秒地在车上补眠后,盛辞凡打着哈欠下车,一伸懒腰,迎着苟峰的眯眯眼,挺直腰板,掩藏心虚,大摇大摆地朝教学楼慢悠悠地晃去,差不多脱离苟峰的视线后,一溜烟地往教室冲。
自打被陆修阳补习以来,盛辞凡已经很久没有加入到“借鉴大军”的队列里去了,当他拎着一堆没做完的卷子凑到前桌准备借鉴答案的时候,谢飞懵逼了十秒钟,期间脑子飞速运转两个周期,一拍大腿,“盛哥,你跟陆总吵架了?!”
哄闹的教室猝然被下了静音咒,盛辞凡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谢飞有理有据:“你之前作业不都陆总给辅导的吗?”
“借鉴大军”八卦的眼神聚拢过来,盛辞凡抄不下去了,矢口否认:“不是。”
谢飞不依不饶,神经比他的体型粗一万倍:“他不是住你家对门?之前你受伤还每天给你带……”
盛辞凡捂住谢飞的嘴,脸沉似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借鉴大军”一阵默契的沉默,眼神传递重要讯息,见没有再爆猛料的趋势,继续埋头抄卷子。
盛辞凡坐回位置上,靠在椅背上,目光所及之处,他的同桌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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