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情云耀泽,因为这个渣滓本身就不值得同情,可不得不承认他手上的伤很严重,看一眼就觉得头皮有点炸,如果去仔细想象.....
林朔摒除掉什么狗屁的设身处地着想之类的。
为那一棍子,他只道:“你自己去医院看下吧。”
说完便转身,可后背却立马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像被大火炉团团围住。
云耀泽发烧了?
“林朔,你疼疼我。”
不是大声的咆哮,不是声嘶力竭的怒吼,是近乎于哀求的低语,又像轻轻擦过耳膜的哀鸣,伴随着那一滴,忽然落入颈项的泪。
林朔猛然怔住。
“可以不走吗,就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又不是医生,陪你没用,有病就去医院。”
林朔拉开抱住他的胳膊,云耀泽抓住他手不放,却也没再说什么,可那双眸子红得像抹了血,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林朔,好像只要林朔踏出这个门,他就要肝肠寸断了。
“发烧了还要演,你可真够敬业的,”林朔冷笑了声嘲讽。
进浴室冲头发的徐献去而复返,“哎,你们怎么还在门口说话啊,林朔你先过来,”说着他便将林朔往里面推。
林朔厌恶的打开他的手。
当初打赌时,徐献这个旁观者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笑话,事后知道,那种感觉如浑身爬满了蛆,恶心。
徐献嬉皮笑脸,也不介意,道:“耀泽这几天一直发烧,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吃退烧药,我怎么劝都不听,你就留一会儿儿,盯着他把药吃了,然后跟我们去一趟医院,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旁边看着行吗?”
“不行,我没那个义务。”
“哎呦,林朔祖宗诶,我叫你祖宗,就算耀泽以前对不起你,那你揍他骂他都可以啊,可现在是一条命,他先前淋了一晚上雨,伤口又溃烂,这是发炎加淋雨导致的双重发烧。”
徐献这会儿确实很急。
林朔瞥了眼云耀泽。
“你等着他,我给你看他烧到了几度,”徐献拿起茶几上的体温计,是最普通的那种水银体温计,他用力甩几下放进云耀泽嘴里。
一分钟没到,徐献就把体温计拿了出来。
林朔没有去接。
徐献递到他眼前,两指捏着轻轻转动,水银刻度竟然飙到了41度。
发烧分低烧、中度发烧和高烧,41度已经是高烧的标准了。
林朔愣了愣。
烧成这样不去医院,煞笔吧?
渣狗的命也是命,他到底没有那么铁石心肠,他可以拒绝云耀泽求复合,挖出他祖宗十八代轮着骂,毕业后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但不想看见他发个烧把自己烧死。
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不是什么感情的死灰复燃,纯属于正常的对待路边残疾狗的心情。
徐献放下/体温计拿出退烧药,倒了水后,杯子和药一起放入云耀泽手里,示意林朔,“你快让他吃啊。”
林朔:“爱吃不吃。”
云耀泽捏紧药丸,慢慢低下头,高烧状态下他脸红得不正常,一会儿又瞅一眼林朔,非要拿某品种来说的话,那就是受了主人唾弃的金毛,眼神无辜又生无可恋。
“神经病,”林朔骂了句,“我不就抽了你一棍子,你别想用道德绑架我,我有道德,但我不吃你那一套。”
云耀泽点了下头,然后把药吃了。
林朔要走,他又来拉他。
“你还想干嘛!”
“我知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肯定会一直怀疑我,”云耀泽道:“你想知道哪些人打的江辰枫我可以帮你查。”
林朔不太信:“你这么好心?”
“我帮你,也是证明自己清白。”
“嗤,”林朔觉得好笑,“你这种人会在乎自己清不清白吗?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只在乎耍人的时候够不够爽。”
这句话直戳云耀泽曾经的为人。
握住手腕的力道咻然收紧,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到灼人。
“那是以前,”云耀泽更正,眼里是清晰的痛楚,“我现在在乎你,我想你回到我身边。”
呵,演得好真啊。
林朔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
云耀泽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雀跃的心情还没表达,林朔已经一根一根掰开他手指,说:“谢谢你的表演。”
然后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