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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天不亮便被雪鸢和喜婆拉起来,按在镜前打扮。眼见着喜婆拿着大红粉扑她脸上,连忙闪开:“哎哎,手下留情诶,猴屁股一样要笑死人!”

雪鸢被她的话逗的笑出了声,扭头对喜婆道:“是要淡些,我们小姐平日里不大涂胭脂,太红了看着怪。”

喜婆直点头:“三小姐文气,适才手重了。”

一番折腾,清风终于是披上了嫁衣。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轻声问雪鸢:“看起来如何?”

“极美,天下第一。”雪鸢说着话便将她的盖头盖下。

二人的院子近,迎亲的队伍从澜沧的院子出发,在永安河边绕了一周,回到清风的院子。澜沧站在高头大马之前,不断朝众人拱手作揖撒糖,到了清风的院中又被雪鸢等丫头拦在门外,要他对清风表心意。澜沧红了脸,半晌才说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雪鸢扯着嗓子喊:“听不见听不见!”

澜沧豁出去了,站直了身子喊:“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声声喊进清风的心中,她盖头下的脸通红一片,肉麻!

澜沧被放了进来,径直走到清风的屋内,看到床头坐着的女子双手绞在一起,心念大动,这是我的妻!走上前去握住清风的手,轻声说道:“清风,我来迎娶你。”

清风鼻子一哽,眼泪落了下来,滴到澜沧手臂上。

澜沧眼睛一红,拦腰抱起清风:“跟我走吧?”

清风在他怀中点头。

这一步步,澜沧心中百感交集。怀中的女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澜沧何德何能?

景柯站在人群中,看着清风的手紧紧环着澜沧的脖颈,心痛了又痛,竟红了眼睛。舒月在一旁看着他,心道冤家,是真的疼了。用双手掰开他攥着拳头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轻声对他说道:“夫君,要观礼吗?”

景柯咬着牙说道:“要。”他倒是要看看这心究竟会疼成什么样,径直随着澜沧和清风进了院,坐在最前头。

当听到“礼成”二字之时,景柯站起身,将一沓银票拍在桌上,舒月扫了眼,最上头那张是五百两,依景柯的性子,下面的至多不少,十几张银票..我的天讷,这祖宗把家搬来了?舒月有心向回抽几张,却不敢,只得眼睁睁见着宋为带着小厮数那些票子,最终报:“万两!”

万两!虽说家中不缺银子,但没见过这么败的,万两!舒月腾了站了起来,对宋为道:“宋校尉慢些。”景柯瞪着舒月,那眼神舒月懂,你别管我,我心里难受,不散点银子过不去。舒月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王府再填一两,凑万里挑一,三小姐与欧阳大人姻缘天定万里挑一。”说罢坐了下去,也拉景柯坐下,头凑到他面前,低声说道:“体面。”

景柯垂首。舒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晓得这冤家今日是真的伤心了。那宋清风到底是不声不响让景柯尝到了惦记一个人的滋味,想来舒月竟有些感激清风,感激她令景柯懂得情/爱。心内又担心景柯为她入了魔道。总之一颗心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澜沧将清风带进卧房,悄悄在她手心塞了颗糖:“饿了先吃一颗,我尽快回来好吗?”

清风拉着他手不许他走,澜沧心中涌进一股甜。双手捧着她的头,隔着盖头吻她的脸:“等我。”

澜沧有些看不懂自己,他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觉着因为不够爱清风而对不住她,另一半又觉着很爱很爱清风。

外头酒宴已开始,老太傅许久未与朝中大臣聚过,今日端坐在那,仍像从前一样被众星捧月。穆老将军和穆夫人,则没人敢近前。今日大家是看着朝中风向来的,宋清风是谁?老太傅之女,即便被革职,皇上仍旧把她指给了朝堂新贵;那欧阳澜沧是谁?是穆家唯一的座上宾。大皇子,上来就拍万两,这是从前没遇到过的,是以都悄悄令人回府,礼金要再加些。

宋为懂这些大人的迂回,只教澜沧先去给景柯敬酒,其他大人先放在那。倒不是图银子,给彼此留颜面而已。

景柯坐在那斜眼看着澜沧。今日他大红衣袍加身,神采飞扬。景柯眼被刺痛,转过身去不看他,他却走了过来,弯腰施礼:“大皇子拔冗前来,感激不尽。”

“不是冲你。”景柯不加掩藏,左右宫宴上闹那出大家都看得到,不想欲盖弥彰。

澜沧点点头:“代清风敬大皇子。”而后举起杯等着景柯。

景柯眼沉着,过了许久才端起杯,与澜沧碰了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说道:“本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舒月起身抱歉的朝澜沧笑笑,追了出去。看景柯也不坐轿,低头在街上走,不管不顾的。叹了口气追上去:“哎呦!”

景柯回身看她:“怎么了?”

“脚软,摔了一下。”舒月蹲在那揉着脚腕。景柯走上前去弯身看,摔个屁!抬眼瞪着舒月。

舒月笑了笑:“没摔坏,挺好。”就着景柯的手站起身:“适才没吃舒坦,我找地儿喝点。夫君不是有要事在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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