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光明艰难地重新燃起。
王辑简单适应了成为真理之主所要承受的世界之重,在获得了真理之主的部力量与智慧后,这种痛苦虽然依旧超越认知,但不至于让他马上崩溃,正如真理之主所说的,这种力量并不足以压垮他,但足够让他永世接受折磨。
“你讶异于我的坚决,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这样的生命,不了解我这种所谓高等本质却很卑贱的生命是怎样的思考的,你熟知我们所忍受的痛苦,却不知道我们的追求。在我灵魂深处,依然留有最开始那一丝羞耻,那是生命树阵里所有痛苦挣扎的意识,给予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扔下黄昏,也扔下了远古狩猎之证。
事到如今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因为意念所达之处,他能做到一切。
“过去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生命都无比完整,它们像你一样完整而脆弱,畏惧痛苦又无法脱离痛苦,在面临暗潮时因为漫长的痛苦折磨而退步。但我不同,生命的意志将我的灵魂割裂,让我和自己的脆弱部分决裂,我是一个纯粹的生者,而非生死共存……”
王辑说:
“我到这儿只是为了修改你一个微小的问题而已。你对自己的生命改变不够彻底,你制造了星空神系来维持稳定。这确实是不对的,这样做的原因绝非你的理智,而是当你创造故事时,被恐惧与痛苦所压垮,为了缓解疼痛而做出的自我保护。
因为你知道自己诞生于那最初的真空粒子潮,从诞生开始就被那无穷的负面与否定所包围,永远无法挣脱。你知道哪怕当你愿意创造、愿意承受超过自己承受范围的痛苦时,你依然不会死,因为创造的是你,毁灭的也依然是你。
你这样做确实破坏了自己既是生也是死的混沌,那份死亡的力量会将你吞噬和撕裂,让你重归最初的死寂,但那个毁掉你的依然是你,你的意志完美容纳了一切,那份完美也最终让你陷入永无休止的痛苦矛盾。
还有,那个撕裂和吞噬的痛苦漫长,漫长到令你发疯,让你想要不顾一切脱身。
我承认,你的这份痛苦远比故事里的所有折磨都要可怕,但它并非不可战胜,只是对你而言太过困难,因为你是真理之主,是创始者,是那个付出一切,创造一切的存在;也是本身想要毁灭一切、否定一切的意志。
生命追求意义就一定会死,这个世界上只有无意义的矛盾会永远痛苦长存,而你注定是那个无意义的矛盾,所有人也与你一样是矛盾的集合体,所以你们永远在矛盾的痛苦泥潭中挣扎。
但我不是,我是个残缺的灵魂。
我自成为猎人起,那属于我灵魂深处的矛盾就被剥离了,被生命树阵的力量所割裂,被所有生命的渴望所撕扯,唯一给我留下的就是羞耻。
羞耻给我带来的唯一矛盾痛苦,就是我想要自己去完成一切,但却不断借助他人的力量来追逐自己的意义。
我很抱歉,也很痛苦,由于自己的弱小,我总是无法为自己追求的东西,去付出自己本应该付出的代价。
现在我有能力付出代价了,我不会回头,不会犹豫,更不会感到有任何恐惧。
我知道自己会死,我也知道这个死亡过程是无比痛苦而漫长的,但我已经拥有了自己应有的意义,死亡对我来说无足恐惧,我会静待死亡。
在我看来,我的故事里星空神系不需要存在,神不需要存在,奇迹不需要存在,任何真理的干涉都不该存在。
故事不需要来自故事以外的奇迹,它不需要被任何外来的不公正力量所强行去纠正,它自身的秩序就是野蛮生长,而不是被神和奇迹所制约。
我所追求的意义也正是这些。
这样做必然会让故事成为一个野蛮血腥的角斗场,会让所有内容都变成吃人和被吃、杀人和被杀。但它是公正的,是这个世界自发而建立的秩序,而非是我干涉所为。在这个世界里成长起来的暴力会执行它的规则,而不需要我为它去修剪和干涉。
这个过程对它、对我都是无比痛苦的,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无法向你,向真理之主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你去承受超越极限的折磨。
但如果我是真理之主,我会这样做,我会承担这一切。
因为那就是我所需要的,是我认知中应该有的故事。
在我的故事里不会再有神的奇迹;不会再有自于真理的介入和神的怜悯。
所有生命的未来都只能把握在自己手里,奇迹是生命自己创造的,真理也是生命自己创造的;一切道路也是它们自己走出来的。
所有一切,不再与我有关。
我作为真理之主能给这个故事的唯一遗产,就是我在故事中从没有存在过……”
念头到此,王辑回望了整个故事。
超膜宇宙被完的摧垮了,但这没有关系,他拿出二维戒指,创造了自己所理想的故事,二维戒指是无法抹掉诸神存在的,但在王辑手中它可以做到。
故事新生了。
超膜时间线收束,展开,新生的超膜宇宙里再没有诸神的存在,也没有猎人的存在,更没有播种者和青铜议会的存在,与之相关的故事内容也被抹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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