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光没了

回到寝室，身已经湿透了。

易戈进浴室冲澡，换衣服时才发现锁骨下侧有几点残余的猩红，想来是刚才带席云瑾去医疗室时不小心沾上的。

热水喷洒而下，在易戈闭上双眼后，凝固的血迹顺着水流逐渐下滑，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渗入皮肤，吸收殆尽。

等整理好后，已经是凌晨三点过，易戈躺回床上，没过几分钟呼吸平稳浅淡。

第二天，易戈起床看见智脑上凌晨五点过发来的消息，是席云瑾发来的，一共两条。

谢谢她。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易戈没想明白，懒得想，顺手回了一句：以后不用来找我。

发了通讯后，易戈关掉智脑，收拾一下准备去训练场锻炼。

易戈发来的消息席云瑾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凌晨五点的时候他清醒过来，看见医疗舱旁边放着的雨衣容纳球便知道是易戈送他来医务室。

身子还在泛冷，漫天的夜，浸泡在冰凉刺骨的湖水中，雨顺脸颊而下。穿透手掌的双手，被机器人裹上纱布，手指轻颤一下扯得整条手臂撕裂的疼。

流动的血似乎还是凉的，看着那静静摆放在一旁的容纳球，心却一点点暖了起来。

双唇惨白，很干。

席云瑾艰难探出身子取来容纳球，指尖摩挲着球面，汲取早已消失不见的温度。小心翼翼将容纳球护在怀里，席云瑾挪动手指费力在智脑上输入文字。

简简单单六个字，等发送过去时，席云瑾已经疼得满头冒冷汗。

谢谢易戈这么晚还来找他，谢谢她不怕麻烦送他来医务室，谢谢所有人都嫌弃他，只有易戈一如既往待他好。

还有好多……

席云瑾觉得自己欠易戈的越来越多，想尽力报答易戈，但心里却卑微地希望能和易戈再接触。

然而他真的太没用，他知道易戈很用心教他，可是他依旧这么弱，白白浪费了易戈这么多天的时间。折腾了十几分钟，疲惫再次席卷而来，把容纳球护在怀里，席云瑾又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过的训练场空空如也，平时跑道上那个纤瘦的背景不见了。

学校的器材对易戈并没有太大帮助，再突破也只能这样。过不了多久，学校课程减少，她就能去荒星狩猎。

处在温室中的锻炼终究比不上真正生死一线时来得快。

要么生，要么死。

这才是易戈想要的。

席云瑾再醒过来是在七点左右，刚睁眼，迫不及待抬手看智脑，有未读通讯！

是易戈。

满怀期待点开智脑，在看清上面回复的文字后，席云瑾兀然愣住，大脑一黑。

屏蔽下的脸顿时惨白一片。

不用找她。

不用，找她。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宛如瞬间坠入冰窖，席云瑾匆忙想回复易戈什么，然而葱白指尖点上智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晚带红烧狮子头好么？

掌心扯得疼，席云瑾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发了条和平常差不多的信息。

易戈回复很快。

不用。

席云瑾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他看见备注为光的智脑号消失在寥寥无几的通讯号中。

易戈同学删了他。

光没了。

心猛地揪了起来，比昨天他们一点点将匕首穿透手掌锥心的痛来得还要猛烈。

低垂的银发扫过侧脸，挡住黯淡的眼。

昨天席怡然的话还响在耳彻，她说：席云瑾，你也不看你什么样？

你这种垃圾，和易戈待在一块只会脏了易戈的名声。每天恬不知耻缠着易戈，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易戈真的想教你？不过看你太可怜了而已，教你不过浪费易戈时间！

席怡然说了很多，甚至威胁席云瑾不准再去找易戈。席云瑾没放在心上，他想，若哪天易戈厌烦了他，他一定会走得远远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小瑾，要开开心心的。

他想起母亲离世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母亲。

席云瑾将脸埋入掌心，无助蜷着身子，这次真的开心不起来了。

上午还没有下课，席怡然一脸得意站在台下看着上面的易戈，有别人看见连忙给席怡然抬来椅子。

席怡然不客气坐下，淡绿色的眸子跟着易戈，易戈到哪儿她看到哪儿，唇角高高扬起，心情似乎很好。

“怡然。”

听见有人叫自己，席怡然不耐回头，是夜宿。

秀眉轻微皱了起来。

席怡然向来对夜宿敬而远之，虽然夜宿表哥时常以微笑示人，但她内心依旧对这个表哥隐隐害怕，觉得他深不可测，不好接近。所以她每次会下意识避开这个表哥。

夜宿和易戈的事星网上很早就传开了。很明显夜宿和易戈早就相识，看样子他还想追求易戈。

虽然不想和这个表哥多加接触，但席怡然心中不得不承认夜宿各方面条件十分出色。

夜宿想要的东西还没见他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