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小椿。
小春,小春。
在那些低沉的呢喃中,颤抖不知怎么停了下来,曾经相拥的记忆一潮一潮地涌来。羞涩的,缠绵的,不舍的,苦楚的,她在这个怀抱里似乎待过三千回。
他真的是她的爱人吧。
倚在他肩头的闻人椿渐渐松了力气,一双手软软地搭在他背上,她说:“我真的不知道它对你这么重要,原谅我吧。”
说完,她侧过脑袋,鼓足勇气亲了他一下。虽然是亲在眉心,虽然像在亲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虽然两片嘴唇紧绷得厉害,不过是在他的肌肤之上轻轻地擦过。
可她还是亲他了。
霍钰立马调转了姿势,从被抱的那一个变成了抱人的那一个,他想好好亲亲她,把他们错过的时光都用亲吻弥补回来。可还没凑到她鼻尖,闻人椿又浑身紧绷了起来。
对着那副悲悯而惶恐的眼睛,霍钰实在不好继续自欺欺人。
她只是在可怜他,就像她对天下所有可怜人一样。
没有男女之爱。
要什么男女之爱!小椿能平平安安地留在他身边已是万幸。
他收起吻,收起旖旎的心思,与她依偎着。不会太紧,不会太近,不会让她感到不安。
风可以从他们中间轻巧掠过。
“其实看透了,不过就是件身外之物。”霍钰试图说服自己,只要闻人椿在身边,那块玉在哪里又有何要紧。
闻人椿知道他是在安慰,苦着小脸低头不语。她脸上新长了一两肉,凝在一起,嫩得像豆腐。
霍钰想要捏一捏,又怕她逃,还是将手留在了原地。
“别难过。”他沉着声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再寻一块更好的玉,雕一块更别致的送给你。”
“那是你亲手雕的?”岂不是意义更重大了。
霍钰故意同她打趣:“看来是嫌弃为夫的手艺啊。”
闻人椿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把下巴收得更低了,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从缝里钻出来的:“夫君,你能不能同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呢?或许你讲得多了,我就能记起一些。我……不想再干出今日这样的糊涂事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啊。”霍钰是真的不知,也是真的不太想讲,它怕所有事情都像一串绳上的蚂蚱,有一就有二。
“就从椿花开始讲起吧!”闻人椿是不知者无畏,雀跃地往他心口撒盐。她拎了拎他袖口的一截布料,问道:“你手腕这儿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朵花?那朵也是椿花吗?”
霍钰忽然紧张,连抱着她的胳膊都木了:“你怎么知道?”他勉强克制,才没让自己的语气露出破绽。
“我看到它的轮廓了。”不过霍钰的反应让她觉得是自作多情猜错了,便连忙改口,“不过世上大多花形好像都生得这般。夫君这般尊贵,应该纹的是牡丹,或者琼花吧。琼花不错……”
“就是椿花!”霍钰出声打断,若任由她胡乱说下去,他这颗心就不是躺在盐堆里,简直是被浸在了陈醋坛子中。
“我是为了你才纹的。”他又补了一句。
闻人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
“也是因为五行相克吗?”
霍钰发现失忆后的闻人椿有一张厉害的嘴,教人难以应对。
闻人椿却还不罢休,她实在生疑许久了。因她手上也有块疤痕,与霍钰同一个位置,纹路杂乱无章,更加瘆人。每每拂在上头,闻人椿都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人掐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断了呼吸。
他若爱她,怎么会让她受这么狠毒的伤。
霍钰亦是不敢多看,忙将手掌覆在她手腕上。他没法解释太清,只能一句带过:“是我不好。小春,你信我,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伤害。”
这话好耳熟。
“以前你是不是说过这话?”
“说过,可我食言了。所以后来你都不肯再信我了。”
闻人椿在那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许多许多的霍钰,每一个他都在说“信我”,有时喊她小椿,有时是小春。待最后一刻,那张脸却变了,是一张陌生的干瘦的男人面孔。他也叫她小春,春天的春,没有木字旁的那个春。
明明是听在耳朵里的,闻人椿却像是看到那个字。
像虫子蠕动般丑陋。
拼了命地醒来,满头细汗,霍钰比她更先察觉,拿了汗巾担忧地替她擦脸。
闻人椿看都不看,一把夺到手里,面容是少有地凶悍。
“怎么了?”
“别管我!”她起身,捂着胸口。虽然记不起来,但她知道自己很生气、很烦躁,就像一只被人捉进茶盏里的蝴蝶,在黑暗里反复挣扎颠不破。
身子还没死,心快要被折磨死了。
霍钰吓得不轻,声音都放得很卑微:“小春,是不是做噩梦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霍钰,你能不能别管我!”又是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在替她说话。
霍钰和她只能一起愣在原地。
他们不止爱过,也恨过吧。闻人椿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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