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一句话里竟然写出了两个错别字,池照无奈叹一口气,把这页病历撕掉,索性先不写了。——病历书写那是很严肃的事情,每处错误改掉之后都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和修改时间,一张纸上出现三处以上的错误那就必须要重写,不能在这种状态下敷衍了事。
不行,池照想,他必须得个傅教授道个歉。
不管傅教授听没听到吧,在背后议论别人总归不是好事。
下定决心之后池照的心思才逐渐稳了下来,出去洗了把脸冷静了下,慢慢地把剩下的病历写完了。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七点,约摸着傅南岸那边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池照把写完的病历交给邹安和审阅,又去医院门口买了两杯粥回来。
医生忙起来总是顾不得吃饭,池照自己深有体会,他带粥其实没什么更多的意思,就是下意识的,想让傅教授舒服一点。
两杯粥一手里拎一杯,池照来到了心理科,傅南岸的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池照在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才推开门,傅南岸就坐在里面,没给他继续犹豫的机会。
“傅教授。”池照低低叫了声。
傅南岸应声抬头,把手里的书放下:“池照?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老师,”池照低着头走到傅南岸的面前,把粥搁在了桌上,“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傅南岸微微皱眉:“道歉?”
“嗯,就上午见到您之前,”池照的声音低低的,“我和朋友说话没什么分寸,说我和您……”
具体的话池照说不出口,也不行再复述一遍,他跳过那几个句子,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开玩笑的,希望您别介意。”
池照很少这么紧张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南岸看,生怕自己真的惹他不开心了,一秒,两秒,池照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而傅南岸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说:“这没什么。”
他的表情是淡然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这样吗?
池照的悬着的一颗心根本没有落下,反而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原本他是最爱傅南岸的淡然的,此时却因着他的不露声色而格外紧张,傅教授的回应太淡了,让人看不出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是真的没有生气,还是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真的吗?”池照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脑袋是乱的,但只是干想并不能解决问题,池照蜷缩着手指,指尖碰到依旧温热的粥,他把粥塞进傅南岸的手里,语气稍有些仓促:“那您喝点粥吧,这是我特意买的,给您赔罪。”
傅南岸的指尖动了一下,池照生怕他会拒绝,手忙脚乱地继续前推,手指蹭过傅南岸的手背。温热的触觉一闪而过,傅南岸低低地笑了下。
“真没生气,”他说,“不用这么紧张。”
早上池照和钟阳秋的对话他七七八八听了些,是真的没怎么在意。
朋友之间的打趣太正常了,本来就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傅南岸也在医学院代课,常听到学生这么互相揶揄,拿过文件之后他很快忘记了这事,根本没想到池照还会来专门道歉,这么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他不开心的样子。
像是……笨拙地想要讨取人类欢心的毛绒绒的小狗似的。
不知怎地,傅南岸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奇妙的比喻。
“教授您笑了!”旁边的池照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是真不生我气了呗?”
“嗯,没生气。”傅南岸说,“小事而已。”
“太好了,”池照也笑了起来,急急忙忙的:“那您喝粥,我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粥确实是温热的,暖得手心都热乎乎的,傅南岸的唇角不觉翘起一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