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耀面色不善,上前托起女孩的手。
“我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酒罐子给摔碎了,手就扎了,”女孩仰着脸,清亮的泪水滚滚而落,秀气的眉毛拧着,眼里含有几分惧意,不时瞥向柜台边的老板夫妇俩,小心翼翼的。
顾千耀眉毛往下压。
这个流浪的小猫,伤成这样还在害怕他和人发生冲突?
顾千耀眼睛从她脸上移开,这个狭窄的空间被桌椅板凳占满,某些还未收拾的餐桌上是风卷残云后的狼藉,让人不舒服,让人恨不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不过他只是狠狠的皱着眉,单手小心托着女孩儿受伤的手,另一边推了她的肩膀,“走吧”。
“你你你们可不能就这样走了,我的酒她要赔……”
心里窝着火的顾千耀步子一顿,转过脸去。
浑身的黑色衬的他眉眼英气,那像藏着刀子的眼中戾气森然。
老板娘立即闭了嘴。
“对,对不起,多少钱,我赔给你,”
嘉依一步插到顾千耀身前,将他与老板娘隔了开。
伤了的右手托着,左手往身上掏。
她兜里揣着发传单赚的钱。
顾千耀垂眼,女孩挡在身前,抽泣的还很厉害,肩膀不时的抖一下,发出的声音却不大,看得出她在克制。
这让他很难受,于难得委屈自己我行我素的他很难受。
就不会躲在他身后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就好了么?
就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把这个破地方砸个稀巴烂,把这口气畅快的出了吗?
顾千耀舌头抵了抵脸夹,压了火气,伸手,一把拉住了女孩费力在右边牛仔裤口袋里掏钱的手。
他掏了手机,往身旁一张桌子上贴着的二维码一扫,利落的几下,店里的收款语音响亮的念:微信收款500元。
嘉依身上还栓着一件围裙,顾千耀几下便替她解了,随手一撇,围裙散开兜着空气缓缓落下。继而发现女孩的外套是湿的,她外套里是一件T恤,他见她穿过,便没有顾忌,三下五除二替她扒掉湿外套,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她的身上。
整个过程女孩都在呜咽,克制的呜咽。
泪水啪嗒啪嗒的掉。
他的心脏就啪嗒啪嗒的不舒服。
他的外套于她太宽大,女孩一手垂着,受伤的手探出衣服凉着,鲜血似乎开始凝固。
那手瘦瘦的,苍白,手指细的像很容易折断。
如果这种伤出现在他自己身上,或许连眉头他都懒得去皱。
但是此刻女孩手掌上那鲜艳的一抹,却像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难受。
“很痛吗?”顾千耀沉声问。
女孩点头,点了又立刻摇头。
咬着唇,泪珠滚滚而落。
顾千耀一拧眉,一把将这个哭的他心头发慌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乖,别哭了”
抱着人直直的出了这个窄的让人窒息的餐馆,朝着学校旁的药店去了。
老板和老板娘还愣在原地。
那一玻璃罐酒就算散着卖出去也顶多不过值个300来块钱,何况本钱就更少了,人家赔了500,二人就没话了。
*
学校旁有家很大的药店,有专门的坐诊医生,顾千耀便没有回学校。
这个点还有不少在学校外逗留的学生。
高中生谈恋爱不足为奇,但顾千耀,终极夺命狂魔顾千耀,向来片叶不沾身的暴力大佬,传说中连女生也揍的变态,竟然光天化日的抱着个女生招摇过市,这简直会好奇死人。
正面是不敢看的,这大佬一走过,瞧背影的人络绎不绝。
只可惜没看清是哪里的仙女竟然俘获了这样一颗荆棘的心。
顾千耀手臂稳稳的托着女孩,人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轻。
这傻乎乎是穷的连饭也吃不饱?
轻成这样。
他知道这世上到现在,到科技如此发达的21世纪,也还有穷到连肚子也填不饱的人,但那都发生在新闻里,离得他很远。
远到,大概这种人都住在非洲。
而他,他顾千耀不管是5年还是10后,甚至如果他愿意活到20年后,他也会百年如一日的过着眼下了无生趣却物质丰富的生活。
他见过穷人也同情穷人,不然也不会在嘉依刚进城,进不了门那天帮她开门。
他见她穿的很旧,傻乎乎的,连门铃也找不到,也不会刷卡,所以伸出援助之手。
但也仅限于那样。
对他的生活毫无影响。
他还是会继续过他醉生梦死的生活,只要他愿意甚至有时他的挥霍能称得上奢靡。
他用各种办法和那个从那以后就没再叫过一声爸爸的人过不去,挥霍他的钱也算得上一件,所以他对钱从来不会珍惜也没有概念。
实际上他身边的人也大多对钱没有细致的概念。徐言算一个,岳云、岳云傅条件也不错,只是没他这样自由。
但是现在,这个女孩,怀里的这个女孩,在他的世界里点了一盏灯的女孩,在他黑暗混浊的世界里蓦地给开了一道窗,这道窗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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