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仪,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受害者,天下的人都是害你的刽子手?”
“这倒未必,”她挑眉,“不过你家那位,至少脱不了干系。”
助理喉头动了动,把文件递在顾清仪面前,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顾清仪淡淡扫过,心里有些疑惑。
“这里厚厚的一叠,部都是财产转让书,还有关于你后半生的部规划。从你现在到生老病死,包括结婚生子都考虑了进去!”助理笑笑,递给她另外一份资料,“从公司偷到了所谓的违规罪证,你是不是很自鸣得意,以为自己很聪明?”
顾清仪接触过公司的事务,自然不难看明白,这是一份建材的采购合同,日期恰好和她偷来的那一份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内容大相径庭。
“你拿走的那份不过是卓总特意伪造出来的罢了,他在让我做这份所谓的合同时,甚至查阅好了相关的法律知识,了解了自己会进去待多少年。”
“后来他改变了主意,想在阿尔伯特赛道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最终还是因为你放弃了,回来忍受世界给他的压力,还有这场无妄的牢狱之灾。”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清仪早已经濒临崩溃,听到这个消息,再度被击垮。
助理半勾着唇,冷笑斐然,“你以为他真的万恶不赦,到了能够亲手拿去自己孩子的程度吗?他不过也被苏雅琳骗了过去,以为几年前在车祸中救他的人是苏雅琳,以为那个孩子当真是你和其他人的……”
他松开手,把文件摔在了她面前,“这些是财产转移的文件,明天法庭宣布二审结果以后,就会有律师来联系你办理手续。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还是抱着刚才的态度,一定药追究到底,那我祝你后半生幸福!”
夜色晚凉,顾清仪在凉风里颤了颤,忽然不知道应该身归何处。
她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他的心血。既怨他自作聪明,替自己作这些无谓的打算,更恨自己愚不可及,一步一步钻进他给自己布的局,却一无所知。
顾清仪坐在酒店外的台阶上,坐了一夜,夜凉如水,淌在她的身上。可身体的煎熬根本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直到春日暖阳高高悬挂而起,顾清仪忽然下定了决心,朝着法院跑了去。
第二日的二审如期举行,卓幕安静默伫立在席中,一言不发。
结果即将宣判前,一抹瘦削的身影蓦然闯入,打断了法官的宣读。
“法官,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那份合同是伪造的,根本不足以为证!”顾清仪气喘吁吁的低吼着,庆幸着,还好自己赶上了。
卓幕安被无罪释放,离开法庭的那日,宛城正好入了春。
顾清仪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穿着淡紫色的软纱长裙,目光褪去了往日的仇恨和凉薄。
她就在暖阳之中,只是站在那里,已经自成一道风景。
“脚上的伤好了吗?还特意来接我。”他朝她走去,两人并肩而行,沿着海棠花开的大道走着。
“嗯,不疼了。”顾清仪点点头,“为什么不问我那天的事情?”
卓幕安停下脚步,微侧过身,“你来法庭的时候,我大概就知道原委了。”
轻风拂面,粉黛柔软的花瓣盈盈落下,挂在了顾清仪发丝上。
“清仪,结婚证还在,不用重办。你做好心理准备,和我共度今后无趣又漫长的余生了吗?”
顾清仪刚点下头,一枚冰凉的戒指,从她指间滑落进去。
此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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