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大的,对老人家多少有些移情,看到何富贵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同样灰白的头发,同样有些驼着的背。关上大门回了厨房,水已经滚开了,娉婷怕灶膛里的红薯烤成碳,也急忙扒拉了出来,放在一边等凉了再吃,自己打了热水洗漱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许桂兰呢?早已经哭瞎了眼睛。昨天火急火燎赶到市政府,看到电报上的消息后她就晕了。她的丈夫何跃强,在战争中光荣牺牲了。
“许桂兰同志,电报是从部队发过来的,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也感到很痛心。何跃强同志是为了国家牺牲,是光荣的牺牲,我们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对于烈士家属要给予关怀和帮助,有任何需要政府帮助的你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办……”
“听说你的儿子也参军了?你们是有觉悟的家庭,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要节哀……”
“何跃强同志事在战场上牺牲的,很遗憾,他的遗体不能带回来,部队在国界边统一建了公墓,他的遗物和最后的遗嘱过几天会有人送过来,包括何跃强同志的烈士勋章……”
一夜之间,她仿佛哭干了多有的泪,呆呆地躺在政府招待所的小床上,还怎么样都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十九岁就嫁给了何跃强,农村姑娘结婚普遍都早一些,对她而言,丈夫是能够给她带来安感的人,是家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哪怕丈夫整年整年在部队里不回来,但她知道丈夫心疼她,家里人对她都好,他们还有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她没什么不满的,只等着丈夫哪天退伍回家,两口子一起扶持着走完这一生,没想到突然间有了这样的噩耗,让她怎么能接受呢?那些和丈夫在一起的画面不停在眼前闪现着,真的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她哭的不能自已,恨不得追着丈夫一起去,觉得人生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可是想到他们还有两个孩子,特别是小女儿,还没有成年,就狠不下这个心去寻死觅活。就这样,她在绝望中过了一整夜。
“我知道了,谢谢陈师兄。”娉婷当然不会不识好歹,知道陈清华是好意,也爽快地领了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能有人提点她几句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她在金陵举目无亲,又是初来乍到的,像陈清华、郭子这样,也是有缘分才能遇上,肯定得和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才行。以前她刚从学校毕业那会,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什么事都是想当然,还有着莫名的自尊心,等在社会磨练之后,才知道人是不能太单纯的,也知道了人际交往的重要性。有了人际关系,平常难办的事也好办了,原本没机会的事,也有了机会,这毕竟是一个从古至今都在讲人情的国家。在明白这些后,娉婷一直努力克服自己内心害怕与人相处的恐惧,性格也开朗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傻傻站在原地,等着别人给她机会了。
进了文工团院子,陈清华先带她去了团长办公室,王团长是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亲切,他先对娉婷的到来表示欢迎,又对陈清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待陈清华走后,领着娉婷去见了团里的其他成员。
这个时候大家正在进行排练,文工团不需要进行太多的体能训练,他们平常最重要的功课就是所谓的“练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进了排练房,满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群人,一眼看去大多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即使有年龄大些的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多岁。从进门开始的那一会儿功夫,娉婷也大致看清了排练室的情况,感受到了排练的氛围,相对于外面众多在温饱线挣扎的普通人而言,这里确实是另一个世界。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白里透红的皮肤,身上光鲜亮丽的衣服,无不表明着生活的安逸和舒适,真正像一个世外桃源般。后来娉婷才知道,文工团也有文工团的苦处,只不过团里一部分战士有着不错的家庭背景,各方面自然比平常人要优越一些。
王团长带着娉婷进来后,大家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看了过来,娉婷克服了心理的羞涩,气质沉静地站在团长身后。只见她身上穿着崭新的军装,两条麻花辫俏生生垂在肩上,嘴角上翘,颇有种不卑不亢,聪慧可人的气质。只这第一印象,大家对娉婷的感官就不错,并没有人因为她还略带乡土而看不上她。
“这位就是我们文工团新来的同志何娉婷,以后她也是我们战地文工团的一员,希望大家能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多多关照这位小同志,让她今后和大家一起,共同成长,共同进步。”团长发完话后,大家也都鼓掌欢迎,离开前团长让团里的司务长帮娉婷安排宿舍,熟悉环境。
司务长名叫李亚玲,年纪不大,天生一张微笑脸,在简单介绍了团里的战友后,她带着娉婷一起去安排宿舍。
“我们团人员挺简单的,没多久你就都熟悉了。领导以后应该会找你谈话,看看怎么安排你以后的工作,比如你有什么特长,比较擅长什么?现在团里表演的节目类型挺多的,唱歌,舞蹈,话剧都有,主题都是宣传主旋律的。你刚过来,也应该知道现在外面的风声很紧,我们文工团的责任也是重大的。”路上,李亚玲不停地和娉婷说着团里的事情。娉婷知道了现在团里有团长,副团长,政委,连长,班长,司务长,像她这样没有任何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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