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宁用被角堵着呕出来的鲜血,脑海里最清晰的念头竟是怎么瞒过沈辞将被子处理了。
她对自己的病发早就有了准备,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要辜负沈辞的努力了。
令人窒息的痛疼稍微缓解了些,梁安宁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脖子,摸到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看看吊坠里的照片,重新汲取力量。
那根并不昂贵的项链,就像是绳索将她的心给圈住,栓牢。
她当做宝贝的东西从未曾取下,另一个人早就弃若敝屣。
曾经笃定的情深似海也跟着项链一起褪色变旧,本来就不值钱,最后真的什么也不值。
梁安宁呜咽着,她的坚持、她的义无反贺就是个笑话。
沈辞在餐桌边食不知味的吃着早餐,眉头渐渐拧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不踏实。
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在床上窝成一团的身形,他轻轻说道:“安宁安宁,油条要凉了。”
梁安宁没有动静,他试着拉开被子,大片的鲜血刺红了沈辞的眼
早该觉得不对劲的
“为什么装没事梁安宁,你就这么想死吗”沈辞低吼。
疼痛已经过去很多,梁安宁抬起黯淡的眼,呢喃道:“不想让你失望,是我不争气”
终究,还是到了最糟糕的那步。
梁安宁只能继续化疗延长生命,这个延长,对健康的人来说,可能是弹指一瞬。
半年一年崴筆
做完化疗回来的路上,沈辞一直沉着脸,梁安宁理亏,也不敢吱声。
怎么哄比较好
试着去勾沈辞的小指,沈辞没有甩开,梁安宁悄悄笑了,苍白的脸色甚至浮现出一丝红晕。
可下一秒,梁安宁就怔然着松开手,自己怎么能用对待贺霆骁的方式去对待沈辞
“我还没消气。而且更生气了。”沈辞板着脸,“心情刚有那么一点恢复,你就退缩了。”
梁安宁差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忙憋住,手指搓了搓,说道:“对不起,我再想想怎么哄你。”
那是她青涩恋爱时下意识的行为。
沈辞这时候开启了敏感雷达,居然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你给过他的好,对我要加倍。”
梁安宁扑哧一笑,直接将枯瘦的小手塞进他温暖厚实的大掌中,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去菜市场逛逛,我今天好想做菜,我要做一大桌子菜”
拎着满满的菜肉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梁安宁耳尖的听到有微弱的猫叫。
一只黄白色的小猫,后腿上流着血,躺在一堆垃圾上。
看到终于有人驻足了,它颇通人性的抬起自己的伤腿,冲着梁安宁可怜兮兮的叫着,眼里还泛着水光。
“我可以养它吗”梁安宁迈不动步子了,总之她得把小猫送去医院。
“有何不可你喜欢就好。”
其实沈辞对猫毛过敏,但他太喜欢梁安宁眼里有光,就像刚听到他说可以的时候,眼里迸发的光芒。
沈辞去附近商店要了个纸箱,还买了副手套,将惨兮兮的小猫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