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程紫玉刚道了声谢,便闻华氏一声哼笑。
“这不是咱们温柔吗?这么一身行头,差点没认出啊!怎么?管事不想做,怀念做丫头的时候了?紫玉啊,你可不知道!你昏迷的几日,咱们温柔就如条泥鳅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抓都抓不住呢!这几日,莫不是去私会情郎了?”
华氏面上带笑,满是戏谑,实际却咬牙瞪了温柔一眼。
“紫玉,温柔年纪不小,也该给她相看对象了!一般十九岁的女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咱可不能耽误人家!再拖下去,只怕咱即便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咱们程家非但要被人笑话,还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温柔,你若是有中意的,也别害羞,咱都是亲戚,你便跟婶子说说!保媒这事儿,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若不然,婶子给你说一门亲事!婶子娘家有个庶出的侄儿,他二十三,你十九,你们倒是挺般配!”
华氏阴阳怪气,几句话便成功挑拨离间又搬弄了是非,还顺带威胁了温柔一把。
她言外之意很明确。
温柔这几日见不着人,若不是去私会情郎了,那便是渎职!
所以温柔必须得到相应的处置。
在她看来,与其将温柔留在程家,万一出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如赶紧嫁出去!甚至她连人选也已经备好了!
程紫玉低头垂眸。
她之所以还愿意浪费时间坐在这儿,未必没有试探之心。
这一刻,她的把握更大了!
华氏素来喜形不于色,这会儿一见着温柔便如猫儿见了鼠一般死咬不放,这分明是恨毒了!按理自己已醒,先前的船儿已发,时间上也充分,他们的一切计划并未受到实质上的影响,她没必要这么怒的!
可此刻看她这样子,分明有几分不把温柔从程家拔除便不罢休之势!
也对!
他们还等着利用自己,而自己身边有这么个张牙舞爪的管事的确麻烦。
身后温柔抢先哼了一声。
“您的庶出侄儿么?就是那个前年去赌档,连裤子都输了个精光,最后四处筹钱不得而被人打断了腿,连媳妇都跑去投了湖的那位?二夫人当真心里有我!这倒是一举两得呢!”
温柔哼笑着,将那“两得”二字咬了又咬。
她生平最是不愿忍气吞声。
她是程家远亲,又没跟程家签什么契约。她有些积蓄,也有本事,就凭着程家的二房太太,还拿捏不到她!
那个华家的庶出孬种,因着滥赌此刻不但一穷二白,就连先前他父母留下的几间屋,也早已变卖!这会儿只勉强住在了一破烂的茅屋草棚。即便如此,听闻其依旧死性不改,嗜赌成性。
这样的下三滥来配她?还“般配”?这是故意埋汰她呢!
温柔咽不下这口气!
“成啊!您是长辈,您那侄儿又无父无母,自然您说了算!既然您说我两个般配……那您这个做姑姑的可得将‘般配’二字拿行动落到实处了!
这样,您先买个像样的二进院,好好装点一番!再有三书六礼做足了,婚礼开销包了!对了,还有彩礼,您可马虎不得!毕竟有前年咱们紫翌轩的珠儿成婚的排场在那做标杆,大伙儿都瞧着呢!这可是咱们紫翌轩的面子!
不过有一点您可放心了!只要有您这好姑姑给撑着腰,我一定强撑着不去投湖!不会叫华家难堪难看!所以,一切都靠您了!
对了,还有一件您别忘了,我可是紫玉身边的大管事,这事可马虎不得!到时候丢的是紫玉的人,您的人,程家还有整个荆溪的面子!所以排场上,您可得做足了!”
温柔笑得灿烂无比,带着一脸挑衅面向目光恨恨的华氏。
面对这些总能将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商妇,她有的是办法对付!
哈,这帮人宁可冷眼瞧着侄儿被人打断腿,侄媳跑去投湖,也袖手旁观没舍得拿出银子来摆平事端……
银子对这些人太重要,别说是庶出侄儿,就是亲侄儿,她也不信他们有这分肚量!
怎么?他们总不会以为她会自己下贱倒贴吧?
程紫玉也是噗笑出声。
“婶娘莫不是真想给温柔姐说亲吧?温柔姐啊,身价在那儿摆着呢!她可不好娶!老太爷喜欢姐,早就发了话,谁家没个几十抬聘礼,摆个百八十桌,姐可不嫁!您要张罗这事,的确不便!再加上买个院子,使几个丫鬟,怎么也得千多两银子呢!”
华氏面色不变,笑着摇了摇罗扇。
“婶娘是那么计较银子的人吗?婶娘这不是在提醒紫玉你和温柔吗?瞧瞧咱温柔这牙尖嘴利的!我这说一句,她这边巴拉巴拉炒豆子呢?婶娘这是枉做了好人!不过……温柔啊,话说,你这几日的行踪若摆不上来,婶娘可就……”
“婶娘!”程紫玉直接打断了华氏。
这一世,她身边的人,她都会守护。
“温柔姐这几日在忙着为我练泥呢!”程紫玉不紧不慢。“那日在西山,我挖到了绝世好泥!”
“啥?”华氏和程青玉几乎异口同声。
华氏正瞪大了眼珠,微微张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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